老夫人的书房并不在正院,而是在距离正院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
金嬷嬷带着苏漓过去的时候,路过一个名为留香院的院子时,从里面传来十分好闻的香味。
她不禁好奇问道:“金嬷嬷,这里面是种什么花了吗?怎的如此香?”
金嬷嬷笑着解释:“少夫人,那里面不是花,而是咱们府里的下人在制香。”
“制香?”
“是的,咱们国公府有自己独特的香配方,每三年一度的讲经大会,老夫人都会让府里制出一批香,捐赠到昭明寺,供来往的香客烧香拜佛。”
苏漓点点头,笑道:“这倒是功德一件。”
“是呢。”
金嬷嬷呵呵笑道。
说话间,几人便到了老夫人书房所在的小院子。
小院子名为静思堂,里面一共有三间屋子,中间一间是个小佛堂,书房则在小佛堂左边。
金嬷嬷将苏漓领了进去:“少夫人,这经书老夫人已经抄写了过半,您接着抄写完便算完成了。”
“好,我知道了。”
“那少夫人,您在这抄经书,老奴去留香院看看那些小丫鬟们的香制得如何了,您有事差人说一声。”
苏漓笑道:“嬷嬷自去忙,我这有小五和肖叶呢。”
金嬷嬷恭敬道:“那老奴便告退了……”
金嬷嬷离开后,苏漓端坐在书案前专心抄经书。
中午时候,小五去厨房端来了饭菜。
抄经书期间,老夫人向来都是吃素以表虔诚,苏漓自也跟着一起吃素。
她没有午休的习惯,吃了午饭便继续抄写经书。
不算厚的一本经书,本就被老夫人抄了大半,苏漓按照自己的速度预估了下,剩下的经书她大约三四日便能抄写完,倒是不用太赶。
回来的金嬷嬷见着苏漓没有午休也吓了一跳:“少夫人,老夫人说了不用那么急 ,您可别太辛苦了。”
苏漓笑道:“我平日里没有午休的习惯,反正也是闲着,索性一直在这抄写经书了,对了 ,嬷嬷过来可是有事?”
“是有一事要夫人拿主意,”金嬷嬷道,“今年的讲经会,咱们府里该给昭明寺捐多少香火钱合适?”
苏漓有些诧异,按理这些事该请老夫人做主才是。
不过想想,老夫人本就有心将国公府内宅管家权交给她,现在也不过是等着裴冀回来正式认祖归宗而已,所以好些事也会试着让她做主打理,就如上次老夫人寿宴,让她以未来当家主母的身份接待客人。
遂问道:“往年,府里都是捐赠多少?”
“往年讲经会,咱们国公府都会给昭明寺捐赠五千。”
苏漓想了想:“裴冀认亲,于国公府来说,是大好事,想来也是佛主保佑 ,今年,咱们国公府便多捐两千两吧。”
金嬷嬷恭敬回道:“是。”
心中却喜道:没想到少夫人竟与老夫人想的一样,想必一会老夫人知道了,定会更满意少夫人了。
随后 ,金嬷嬷又请示了五日后去昭明寺参加讲经会的一些事宜 ,苏漓也一一给了意见。
请示完,金嬷嬷才离开了静思堂,苏漓则接着继续抄写经书。
一直到傍晚时候,苏漓才放下笔墨,合上经书。
太久没有动笔,如今一下写那么多字,她全身都是酸的。
小五和肖叶连忙替她揉肩膀揉手腕。
这不禁让她想起,当初在桃花村替村民画像时,裴昭兄妹俩见她太累,也会这样替她揉手腕,给她倒茶。
说到兄妹两人,也不知裴昭到琼周了没有,可见到裴楚儿了。
以后,等京城荣福公主的事了了,她也去一趟琼周好了。
免得来回奔波,苏漓晚上便住在国公府了。
依旧是回的澹怀院。
小五跟着苏漓,肖叶则绕路去厨房端晚饭。
两人路过花园时,恰巧碰到柳芙蓉,但是不是真的恰巧,她就不知道了。
柳芙蓉身边呼啦啦跟了五六个丫环,架势摆得那叫一个气派,她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她并未说话。
苏漓心中不由有些想笑,毫不在意率先开口:“叔母。”
半个月前,冀景旭不顾国公爷和老夫人反对,执意将柳芙蓉抬为正妻。
她如今,已经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二夫人,是她正儿八经的长辈了。
看她这副模样,想来也是故意来炫耀她的身份,摆长辈款来的了。
不过她大概不知道,在苏漓心中,若长辈没有长辈该有的样子,那可不算是她的长辈,想拿长辈身份压她,是不可能的。
“嗯。”柳芙蓉懒懒应了声。
见苏漓老老实实叫她叔母,心中有着极大满足。
她倒要看看,她如今已经是这贱人正儿八经的长辈,她还敢不敢说她是妾!还敢不敢违抗长辈吩咐。
遂以长辈语气毫不客气问道:“老夫人让你来,是有什么事么?”
苏漓勾起嘴角,一副无所谓模样,实话实话:“祖母身子不适,让我回来,是替他老人家抄经书的,也顺道打理去昭明寺的一应事宜……”
“什么!”
不想,柳芙蓉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这死老太婆!
她明明已经是夫君的正妻了,她还是如此不待见她,连这些应该她打理的事也直接跳过她交给一个小辈,真真是该死!
随后想想,夫君已经派人去除了裴冀那贱种了,想来那贱种很快便没命了,只要那贱种一死,再杀了裴昭,到时候,整个冀国公府依旧是夫君、是她宣儿的。
她倒要看看苏漓这贱人还怎么得意。
到时候,她必要留着这贱人好好折磨!
她深吸一口气,眼里划过得意:“既是老夫人吩咐,你便好好做吧,毕竟这也是她老人家有意栽培你。”
没摆到长辈架势,心中还是有些不甘,遂顿了顿,她又命令道:“我近来身子亦是有些不适,你,便扶我回芙蓉院歇息吧。”
苏漓差点气笑了。
实在是,她不知她到底是哪来的脸,就凭她如今是冀景旭的正妻,是她名义上的长辈,她便以为她会将她当祖宗供起来?以为可以将她当下人使唤?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大晋国确实十分注重孝道,但那也是对待直系长辈,柳芙蓉不过一个叔母,还真拿自己当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