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干了什么!”
夜空里,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云霄,留下寂寞的幻想。
雷区蹦跶,这下赵忻城炸了。
“我的腿……不,腰下面的部分为什么都没感觉了!”
赵忻城面色惊恐,他都发过誓不踏入别墅半步,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他貌似瘫痪了,下半身中风似的没了知觉。
“淡定淡定!大惊小怪,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放心,这只是正常现象。”江白辰在一旁幸灾乐祸,终于有人能体会当初他的遭遇感受了。
“没见过世面?正常现象?”赵忻城不知怎么表达如今复杂的心绪。
这是能见世面的事情?还正常现象?
“别动,如果银针移位就真的瘫痪。”江万山拍了拍赵忻城的肩膀,恐吓道。
这个家伙居然说苏念语有了夕阳恋,他亿点也不生气,亿点也不生气。
当然,江万山并不会对赵忻城怎样,并非打击报复,绝对不是!真的不是!单纯手痒扎了几针而已。
赵忻城愣在原地,脸色复杂:“神医,我这病不治了可以吗?”
他觉得肾虚就肾虚吧,总比瘫痪要好。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道人影,手上拎着一个木桶,摇摇晃晃。
见状,江万山连忙上前,语气格外柔和,心疼道:“小熙,好了好了,你放下,我来就行,让你看着就行,怎么还自己拎过来呢!”
木桶里装的全是药液,很沉的,他心疼孙女,一个女孩子家家,扛这么重的东西。
一旁,赵忻城嘴角抽搐,他以为江老头是那种不苟言笑的长辈,对他除了威胁就是恐吓,和印象里那些大家族的族长很像,威严肃穆。
随即赵忻城看向江白辰,目光带着疑惑。
赵忻城:“她是你妹妹?”
江白辰:“废话。”
赵忻城:“亲的?”
江白辰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赵忻城:“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被领养的那一个?”
此言一出,算是戳中江白辰的心肺管子,露泄大气,破了大防。
他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向星空,眼底装满忧郁。
曾经,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亲生这个问题。
亲妹妹嫌弃和他在一起;母亲宋婉看见他的时候同样满眼嫌弃;老爷子区别对待,上一秒对他严肃冷穆,在见到江沐熙时就能换上慈祥的笑容,笑得格外亲切。
“唉,兄弟。”赵忻城也跟着叹息。
一个追妻火葬场,又被家里人嫌弃。一个绯闻不断,被家里放养,死活全看造化。
现在,一个被扎成刺猬躺在药液里,只能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一个下半身瘫痪,杵在原地叹息。
莫名的,两人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爷爷我先回去睡觉啦。”
江万山点头,笑容灿烂:“好。”
目送着孙女离去,转过身,瞬间严肃面容,就连语气都是肃穆的:
“等自己能动了就自己过来浸泡药浴,先把你脸上的红肿消退……”
江万山吩咐完,便继续躺回摇椅了。
一时间,赵忻城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江老头这家伙的“变脸”简直不要太明显,对待他们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
很快,星月过半,万籁俱寂。
泡在药液里的两个人百无聊赖,于是开始聊起了天。
“喂,赵忻城,听说勾搭纯情少妇,然后被当场捉奸了?”
“放屁,那不是纯情少妇!啊呸,我赵忻城再怎么饿了也不可能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
“那别人老公怎么找上门的?听说你一挑三?愣是被打出屎。”
“我被仙人跳了。”
“仙人跳?哈哈哈……”江白辰忽然大笑起来。
仙人跳,原指一种诈财的圈套。往往由男女二人串通,由女方以色诱被害者陷入圈套,再由男方出面捉奸,并强行勒索。
“你是怎么看上那个纯情少妇的?什么品味啊!这都能被勾引!”
赵忻城眉头紧锁:“再说一遍,那不是纯情少妇,我只是喝多了然后意识模糊,再醒来时就看到自己在床上,旁边还有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你被讹了多少?”
“不知道,我家老头擦的屁股。反正我死了他也不在意。”
“你和你家老头关系不好?”江白辰疑惑。
赵忻城:“半斤八两,你还不是打压你家老头的企业,父子间商业竞争,听说江聿风的产业都缩水了十分之一。”
“嘶~”江白辰都忘了这一茬。
如此说来,这俩货在某些程度上高度相似呀。
“报警了?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找回场子。而且警察搞不定他们。”
“哦?怎么说?”
“他们属于灰色产业,已经演化到帮派组织的程度,加之上面有人罩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咽下这口气?还是打算冲上去再给人揍一顿?”
“没想好,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仙人跳玩到赵忻城头上,说什么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咳咳……”这时候,江万山站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两人瞬间闭上嘴。现在他们是完全不敢惹一点江万山。
“想学武功吗?”莫名的,江万山说道。
赵忻城没反应过来:“啊!”
“不是要找回场子吗?自己用拳头打回去。”江万山语气平淡,却格外霸道。
“您是说学了就能一拳碎大石?”
赵忻城眼底放光,那这不得一拳一个小盆友?
江万山:“不能。”
一拳碎大石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不可能,以目前人类的骨骼强度以及血肉之躯完全做不到。
但江万山不是普通人,所以他能行。
“不过,撂倒那群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
“不学就算。”
“学学学!当然学!”赵忻城笑开了花。
他就知道这栋踏入别墅是他最正确的选择。
末了,临走前江万山再次出声道:“明早七点,起不来老夫就把你拽起来。”
望着江万山离去的背影,赵忻城笑意不减,等他学会了武功,说什么也要碎个大石威胁别人!
实在是那一拳留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
此时,赵忻城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等他学艺出师,就跑到赵峪面前,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给赵峪一点小小的震撼,让他知道谁特么才是老子!
以前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一旁,江白辰眨巴着眼皮,眼睛都快干了,但江万山愣是没看到。
“不是?你孙子我呢?我也想学!”
他也想来个徒手捏碎玉石,当然不是恐吓,只是想展现一下力量。
老爷子捏碎玉石的场景他同样历历在目,那就是对他赤裸裸的威胁。他也要学!
回房的路上,江万山背着手,望着风清月朗的星空,嘴角不由得笑了笑。
他想起了异世界那个被屁股打得开了红花的纨绔。
自那以后,纨绔被扔到了军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在战场上越战越勇,战功屡立,年方而立,就已是少年将军。
偶尔凯旋回朝时,少年将军都会带来边疆的烈酒来到江万山的府中,依旧死性不改,一口一口江老头喊着。
江万山也不恼,喝着酒,聊聊一望无际的大漠,聊聊边关的生活。
只不过……那个喊着江老头的家伙死了,死在了战场上,在最好的年纪。
那时候江万山半辈子不曾娶妻纳妾,有一个聊得来的家伙,只觉得惋惜。
所以,当赵忻城喊他江老头时,他竟有一刹那的恍惚,从他身上,似乎看到了故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