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梦境中，冷轩进行了几乎上千次尝试，才堪堪触碰到命运线的存在。
那种一味地重复，几乎要将他折磨到崩溃。
与凌海帮助他进行的禁墟训练不同，在触碰命运线的过程中，冷轩感觉整个人都被撕成无数碎片，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在战斗中负伤给他带来的痛苦，和那种灵魂即将被泯灭所带来的煎熬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之前古神教会那个刺客的匕首戳穿他的心脏，冷轩都没有感到如此汗流浃背。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破晓之前，他总算是触碰到了那缥缈的命运线。
和平事务所地下基地中，随着统一的起床铃声响起，赵空城顶着两只被陈牧野打出来的熊猫眼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无比憔悴的冷轩。
哎呦！
这小子昨天说自己萎了的事，他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呢，怎么今天一大早就一副被女鬼榨干了的样子？
“冷轩，你这是怎么了？
我都怕你多走一步就过去了，悠着点吧你。”
几乎一夜不得安眠的冷轩无精打采地跟赵空城道了声早安，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到地面吃早饭去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看着这样憔悴的冷轩，赵空城倒也不是太好意思再去计较他昨天的事。
只是原本给林七夜计划好的，由冷轩进行教授的射击课程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了。
所以，今天林七夜的陪练对象依旧是陈牧野本人。
和平事务所大门，红缨对着门内早早就起床的温祁墨招呼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林七夜。
“七夜弟弟，你怎么了？这么兴奋？”
被提前告知了今天的训练内容，林七夜一阵摩拳擦掌，“红缨姐，昨天队长跟我说了，今天给我安排的是射击课程。
一想到可以摸到真家伙，我这心里就一阵激动。
当然……”
他停顿一下，抬眼看向店内，附到红缨耳边低声说道：“主要还是不用跟队长对练。
你是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把我当新成员看待！
下手可狠了！
昨天要是没有小南姐和冷轩哥，说不定我今天就该下不来床了！”
一想到木刀抽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林七夜就一阵龇牙咧嘴。
看着这位新成员脸上滑稽的表情，司小南捂着嘴笑出了声。
“七夜啊，我们136小队的人，都被队长亲自训练过，都是过来人。
不过你放心，他平时很忙的，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老吴代替他。
而且等你成为我们的正式队员之后，和队长对练的机会就会少很多了。”
说话间，冷轩已经从地下基地中走了出来。
一抬眼，就看到了司小南手中提着的滚烫的小笼包。
而司小南也注意到了神情萎靡的冷轩，“冷轩，你怎么了？”
她将小笼包随手放到桌子上，将手贴在冷轩眼底那一片乌青之上。
可随着红缨打趣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司小南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长着薄薄一层茧子，但仍白皙细长的手指像是被烫到一般慌忙收回，不敢再去看冷轩的眼睛。
而冷轩倒是没想到这么多，他拿起桌子上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解释：“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
小南你不用担心。”
陈牧野这时也走了上来。
刚才在地下基地的时候，赵空城已经跟他说过了冷轩的情况。
他手里拿着一根油条，随口跟林七夜说了一句：“七夜啊，今天你依旧是跟我对练。
冷轩今天不在状态，射击课程往后推迟一段时间。”
闻言，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林七夜登时傻在原地。
要不是旁边的温祁墨接着，他手里的豆浆早就摔在地上了。
“啊——”
吴湘南手里拿着保温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林七夜僵硬的肩膀。
“保重！”
说着，他慢慢悠悠朝着地下基地走去，徒留林七夜在原地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哀嚎。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
林七夜在冷轩手底下进行了几次射击训练。
如果不总是被冷轩吐槽他惊为天人的枪法的话，林七夜估计会更开心。
实在不是冷轩过于苛刻，实在是他从未见过准头如此之差的人。
就算是让小学生来打，估计成绩都会比林七夜好得多。
不是使用凡尘神域作弊的话，林七夜参加守夜人新兵训练营的时候，估计会被拿来作为反面教材训斥。
而与此同时，冷轩也在凌海的辅助下，能够熟练操纵凡人的命运线。
且触碰命运线带来的那种撕裂感，也有所减轻。
好歹不会每天起床后被赵空城追着调侃自己萎了。
沧南市二中。
一天没有被老师点名的凌海，背着空无一物的书包，哼着小调朝大门外走。
赤红的夕阳悬挂在沧南市西方最高的建筑上。
给小城添上一丝红晕。
校园里的人工湖面上，倒映着粼粼的波光。
引得不少学生驻足，仿佛这样就能扫除一天的疲惫。
“凌海！凌海！”
距离大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声。
发现了难陀蛇妖的李毅飞健步如飞，被晚霞照耀的脸显出不正常的红色。
凌海眉头轻扬，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跑到自己面前气喘吁吁，说一句话都费劲的李毅飞。
“李毅飞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到凌海的身影，从教学楼逃离出来的李毅飞忽然感到一阵心安。
他双手撑在膝上，弯着腰，喘着粗气。
背脊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落。
面对凌海的提问，他摇摇头，拉着这个被赵空城描述成守夜人队员的同学，进了学校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中。
等阴影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噬，李毅飞还不放心地朝四周打量几眼，确定彻底没人之后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凌海，我知道你是守夜人，你听我说，我刚刚在教学楼中，看见了怪物！
而且！怪物还不止一只！
情况紧急我没敢细看，它们好像能够吞噬人类。
你快去通知你的队友们，否则时间一长，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丧生在那怪物口中。
快去啊！我可以一起去帮你作证！”
面对自己口中如此危急的情况，李毅飞竟一点打结都没有，说得如此流畅。
流畅到凌海微微眯起双眼，眸地划过一丝打量的神色。
只是在傍晚的小巷子里，李毅飞分辨不清凌海脸上的表情。
凌海点点头，示意李毅飞松开紧攥着自己袖口的手。
“对于你所说的看见怪物的事，我并不会怀疑。
因为我也确实见过。
但是，我要纠正一点，我并不是守夜人。
赵空城当时说我是，估计只是为了在你面前装逼。
既然你知道守夜人的存在，所以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找他们解决这件事，而不是我。
李毅飞同学，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可以让开吗？我还要回家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