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仿若一锅煮沸的粥,人声鼎沸,喧嚣嘈杂。船缓缓靠岸,白洛颜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下船,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撩动着她的发丝。就在她刚踏上码头的那一刻,不经意间抬眼,瞳孔骤缩,那些曾欺负过她的人竟正好在她前边下船。刹那间,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随之降温。
她迅速转头,靠近身旁的二顺,低声却急促地说道:“二顺,你赶快派人跟上他们,手脚千万要利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 二顺这两年的变化着实不小,历经岁月的打磨,他变得愈发沉稳干练。听到这话,他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极为沉稳地摆了摆手,动作利落地叫来两人,伸手指了指那几个人离去的方向,那两人便心领神会,脚步轻盈,迅速混入人群跟了上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白洛颜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有了点喘息的机会,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三顺一听,眼睛立马瞪得像铜铃,满脸写着不满,扯着嗓子抱怨道:“你前几天来信说到了,结果害我哥俩天天在这眼巴巴地等你,你这人一点信用都没有,说好的日子,竟然晚了整整三天。” 面对三顺这连珠炮似的指责,白洛颜永远都占不了上风,这家伙向来心直口快,竹筒倒豆子般,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白洛颜赶忙陪着笑脸,讨好地说道:“哎呀,我错了,我的好大哥,赶紧带我去吃点好的吧,我在船上这几天简直快饿死了,啥好吃的都没有,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这时,只见刀疤脸也在不远处,他那标志性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看到白洛颜后,他立刻去一边牵来了马车。众人上了马车坐定,白洛颜才有空好好打量起两人,不禁笑着说道:“这两年没见,你们的变化可真是大呀!三顺,我问问你,你现在记账能记清楚了不?” 三顺一听,立刻傲娇地一抬头,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自信满满地回道:“我哥在这边给我请了个先生专门教我呢,我可认真了,天天挑灯夜读,肯定能记明白,明个就给你看看我的账本,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白洛颜忍不住夸赞道:“不错呀,没落下学习,值得表扬!那你娶媳妇没?” 三顺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原本挺直的腰杆瞬间弯了下去,唉声叹气地说:“娶媳妇太难了,哪个姑娘都要彩礼,要这要那的,我真是太难了。” 白洛颜转头看向二顺,满脸疑惑地问道:“我给你们的银子不少啊,他银子都哪去了,怎么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 二顺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他呀,不是没有银子,他就是太抠门了,一毛不拔,舍不得给彩礼而已。照他这样,就搂着那些银子过一辈子吧。”
众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嘻嘻哈哈间,马车缓缓前行,很快就到了当地最好的酒楼。酒楼雕梁画栋,门口的红灯笼随风摇曳,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众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特色椰子鸡,鲜嫩的鸡肉在清甜的椰汁中炖煮,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现在刀疤脸给二顺他们跑腿,负责收果子,饭桌上他也只是默默听着大家聊天,偶尔露出憨厚的笑容。几人边吃边谈着,吃完饭就一起去了二顺家。
那是个二进的小院,青瓦白墙,古朴雅致。院内种着几株桂花树,微风拂过,送来阵阵甜香。院里还有两个专门负责打扫收拾的下人,看到众人回来,连忙上前行礼。二顺媳妇挺着个大肚子,行动略显迟缓,拉着之前生的小子给白洛颜见礼,白洛颜赶忙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笑着递给小娃。舟车劳顿之后,白洛颜实在是太累了,只觉身心俱疲,便先去休息了。
第二天白洛颜整整一天都没起床,二顺心里直犯嘀咕,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还以为白洛颜病了。他心急如焚,赶忙让他娘子进来看了好几次。确认白洛颜不是病了,只是单纯的累,二顺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彻底放心了。
等白洛颜终于休息过来,神清气爽。桌上摆着新鲜的杨梅和枇杷,颗颗饱满,色泽诱人。她拿起一颗杨梅放入口中,那酸甜可口的滋味在舌尖绽放,汁水四溢,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感叹道:“觉得人生又有了意义,这也太好吃了,多少年都没吃过了。” 然后扭头对二顺说:“二顺,你去收,大量地收,我要带回去新鲜的果子。” 二顺应道:“那就挑好的你带回去,剩下的我们做罐头。” 白洛颜点头说道:“行,走,去罐头作坊看看。”
作坊在城外一个果园里,这个果园是他们花了不少心思和钱财买下来的。走进果园,入目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各类果树错落有致地排列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一首美妙的田园交响曲。
白洛颜好奇地问:“买了几个果园?” 二顺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一边如数家珍地回道:“五个呢,有两个果园里满满的都是荔枝树,那一串串红彤彤的荔枝挂满枝头,像一个个小灯笼,看着就让人眼馋;有一个果园全是杨梅树,紫红的杨梅像一颗颗玛瑙般诱人,摘下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另外两个果园里边什么水果都有,杨桃、火龙果、枇杷、香蕉,品种比较杂。这个作坊所在的果园,里边种的东西也比较杂,什么都有,竟然还发现了梅子树,不过梅子还没熟,等熟了,做梅子酒肯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