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黄凤麟这次回来,跟谭雨柔的死因有关!”
对于荣曜这句,在逻辑上没问题,但在细节处可能出入颇大的猜测,温阮并没立即回答是与否。
而是坚持法医的一贯严谨。
“我得见一次黄智培,才能确定。”
荣曜听着这个略有些耳生的名字,视线转向屏幕上那张脸。
黄智培不仅是黄凤麟的父亲,还是黄恩集团的董事长,更是黄家真正的掌权人。
寻常人想要见他一面,很难。
但于荣家而言,不过是一通电话的事。
“我来安排。”
温阮却按住了荣曜手上动作。
“等等。”
这十六年来,没人比她们母女俩更想要见到黄家人,问清当年的事。
可越是关键时刻,温阮就越发冷静。
“对付老狐狸,得先想好万全之策。”
否则,打草惊蛇,再找机会将难如登天。
荣曜见温阮面色凝重地盯着电脑,直接挪动座椅,强行将她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温阮不解。
“防止你看多了垃圾,造成工伤。”荣曜指尖勾起她耳边一缕长发,“所以,用我这张帅脸,给你洗洗眼睛。”
温阮,“……”
想要反驳,但看着眼前那张脸,到了嘴边的话,终还是无声咽下。
荣曜瞧着她的反应,眸底笑意渐浓。
“软宝,你刚才给我吃的蜜饯里,是不是加东西了?”
温阮双眸微眯。
虽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却知道,那定然会如“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一般,绝对都是“好画”。
果不其然,就听他又道:
“为什么我吃了之后,特别想亲你呢?”
温阮,“……”
虽然,明知这是荣曜帮自己转移注意力的小把戏,但还是被他油腻又神经的发言,弄得忍不住发笑。
温阮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了颗糖,仔细剥开。
“想吃嘛?”
荣曜盯着她的眼睛,喉结滚动地含笑张嘴。
这一刻,别说是块糖,就算是包老鼠药,只要是温阮亲手喂的,他高低都得尝尝咸淡。
不想,那捏着颗糖的指尖,却在即将触碰自己唇瓣的瞬间,陡然转了方向。
温阮含着糖,歪头瞧着眼前吃瘪又无奈的男人,笑意粲然。
“软宝,你……”荣曜嗓子里夹满了委屈。
温阮但笑不语,只又拿了颗糖。
半个多小时后。
荣曜咬着甜滋滋的水果硬糖,喜笑颜开地进了厨房。
午饭后,他又眉飞色舞地收拾起了卫生。
看得一旁,正在煮甘蔗马蹄水的阮毓,几次欲言又止。
不多时。
满心疑惑的阮毓,端着刚煮好的小甜水,敲开温阮的房门。
就见,自家女儿不仅换了衣服,竟还化了妆。
更衬得本就冷艳大气的美人儿,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你要出门?”
温阮点头,“嗯,案情有了新进展。”
阮毓将自家女儿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嘴上虽没说,但那双自带弹幕的眼睛里,却明明白白写着——“有了新进展的,究竟是案情还是恋情?还真当我看不出来?”
“妈,真的是为了案子。”
“好,为了案子就为了案子吧。”阮毓轻叹了口气,把碗送了过去。
“喝过中药,嘴里一整天都会发苦,喝点甘蔗马蹄水压压吧。”
温阮看着碗中茶色醇厚,入口更觉得茶汤清甜可口。
先前中药在舌尖留下的苦涩厚腻,仿佛都瞬间淡了不少。
她一手搂着母亲,转着圈地撒娇。
“阮总,您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别贫了。”阮毓凑到自家女儿耳边,低声道:“你再不走,门边那只花蝴蝶,大胯可都要扭折了。”
温阮看着斜靠在门边的荣曜,立时脚趾扣地。
阮毓摇头一笑,回了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保温杯。
“这个路上喝,早去早回”
“好的,妈妈我们走了。”
温阮硬着头皮,把荣蝴蝶拉进电梯。
直到上车,那股丢脸的尴尬劲儿,才渐渐消散。
两人去了趟花店和水果店后,直奔黄凤麟所在的医院。
病房前的保镖,见到一手白菊、一手果篮的荣耀,瞬间大惊。
心里八千个“臣卜木曹”上下翻飞。
在阴阳学十二地支中,子丑寅卯辰巳为阳,午未申酉戌亥为阴,而在传统观念里,阴为不祥。
并且,古代办丧事、吊唁,一般都在下午。
因此,古人认为阴时也就是下午看望病人,也有“奔丧”之意。
再加上先前,荣曜在酒店,还险些把黄凤麟打到出丧。
最重要的是,他果篮里还有着寓意“分离”的梨,手里更有送葬的菊花。
仅凭这一逆天操作,即便没有黄总的命令,谁要是敢把他放进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可又碍于荣曜的身份和身手,保镖们也不敢像驱赶其他人那样。
“抱歉,今天已经过了看望时间,二位请回吧。”
“什么?”
荣曜似是没听清。
“荣少,请您……”
为首保镖话没说完,就被荣曜一脚踹出了三四米,直接撞开了身后病房房门。
其他人见状,刚要上前,也被他干脆利落地三拳两脚解决。
荣曜扫了眼地上,或跪或趴的一众保镖,冷笑转向病床上瑟缩的黄凤麟。
“没看出来,你们一家人品不行,手下迎宾礼仪倒还可以。”
许是真被打怕了,黄凤麟看着不断逼近的荣曜,突然双手抱头,拼命嘶吼。
“救命!报警!报……呜呜呜……”
他话没喊完,一颗酸梨突然狠狠砸到嘴里。
不仅堵住了余下的话,更带起牙床上一阵直钻眼睛鼻子的火辣酸疼。
荣曜看着梨子周围,渗出的丝丝血迹,冷笑侧身。
“巧了,温法医正好是在职警察。”
最快出警的温阮,冷眼盯着黄凤麟,左手紧攥右手,强压心底恨意。
而黄凤麟,也在跟温阮四目相接的瞬间,唤醒了周身似被针扎火烧似的钻心之痛。
“这梨,不合黄少胃口?那我再给你换一个?”
抖若筛糠的黄凤麟,看着荣曜把那束白菊花放在自己床头后,竟把手伸向了果篮里的椰子。
他吓得险些当场丢魂,立即强忍嘴上痛感,拼命摇头。
“呜呜呜……”
“既然合胃口,那黄少怎么不吃?难道,是在骗我?”
此刻的荣曜,身上多了股嚣张跋扈的匪气。
完全不同于素日支队长的刚正冷硬。
看得黄凤麟唯恐自己再有半秒迟疑,下一刻脑袋就会被椰子砸烂。
立即狼狈地咬下他手里的梨,连同一嘴血水和两颗断牙,拼命咽下。
地上一众保镖见状,脑袋转的快的,已掏出手机,通风报信。
而身体反应快的,刚要起身,便觉后背一阵麻痛,整个人顿时昏了过去。
直到黄凤麟,连皮带核地咽下那一整颗梨,病房房门才再次打开。
“荣队,你们北淮刑侦支队,现在都能随意对守法公民刑讯逼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