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章寻震惊地死死盯着闻砚,知道他想干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以至于,让他这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人,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要代师行权,借剑君子玉?”
闻砚点点头,看向楼外一轮明月:“章师兄,我要合道浩然气。”
空行公公与张衍或许不明白这句话的份量,但对于章寻这个曾经清白书院的读书人却十分清楚。
“你疯了!”章寻一步上前,揪住闻砚的衣领,怒道,“你这样做会跟我一样的!被青白书院除名!从此再不能入书院!”
闻砚拍了拍他他的肩膀,轻笑道:“师兄,我已经跟你一样了。”
章寻听到这句话,无力的松开手,又问道:“孔院长,当真会借你剑?”
闻砚看着他,回答:“清白书院,不会借的,但我家先生……”
闻砚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场都是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章寻摇了摇头:“孔院长还真愿意为你,赌上一生之清白。”
闻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衍打断,他问道:“法境与法境巅峰,可不是一回事,我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进阶巅峰。”
闻砚与张衍对视着,淡淡说道:“凝聚一国气运在身,就一定会进阶巅峰!”
空行公公双眼微眯,上下仔细打量着这位青衫读书人,好像知道他想做些什么了。
张衍想了一会,便惊讶道:“你想登基称帝!”
闻砚听到他的回答,也愣了片刻,随即摇摇头:“不是我称帝,而是你张衍要称帝建国。”
张衍想都没想,断然否定道:“我不想当皇帝,天下太平之后,我会回到太平山上当个道士,守着师父留下的道观。”
闻砚眉头也皱得起来,看着一副不争气样子的故友,认真道:“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要担起这份责任!”
张衍反问:“为什么是我?”
闻砚语气冷了下来,眉头紧锁,冷冷道:“道士,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就别再天真,别再傻了,不是你又能是谁!”
张衍指着闻砚:“你来称帝,你会做的比我更好,天下百姓也因你而更好!”
闻砚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这个道士,变了许多,但又有许多没变。
章寻插话道:“儒家学生称帝,可以说是自断修为。”
空行公公也看着张衍:“所以,在场之人中,只有你有资格称帝。”
闻砚说道:“张衍,你明白的,我们都没任何退路了。”
张衍忽然好似被抽干了所有气力,向后退了几步,靠在栏杆上,重重喘息着。
这个从太平山上下来的道士,从始至终,其实从无称帝之心,入世起义,无非是一念救苍生。
张衍其实更向往的是闲云野鹤,守着一家道观或开一家医馆,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快活一生。
就这样……挺好的。
张衍回首望明月,轻叹一声:“师父,当初应该听你的,就不下山了。”
“或许看不见那些苦难,我便不会去想管一管。”
闻砚走到他的身旁,轻声说道:“圣上……一定要有所失,才会有所悟嘛?”
张衍收回目光,低下头,问道:“书生,你叫我什么?”
“你都已经黄袍加身了,当然是喊你……”闻砚又喊了一遍,“圣上了。”
张衍抬头,无力地笑了笑:“好,我称帝便是了。”
闻砚轻轻拍了拍手:“甚好。”
空行公公问:“张衍这小子称帝以后呢?”
闻砚再次轻轻跺脚,周身浩然气散发,竟勾勒出一幅地图来。
那份地图极大,也足够清晰,勾勒出天下所有的山川河流,州城郡县。
“张衍登基称帝之后,一国之国运,便尽在他一人之身,他潜心修行,很快便会跻身法境巅峰。”
闻砚指向天下地图的北州:“北州自古民风彪悍,是极其重要的兵源,但如今北州并不安定,平蛮战争如今已有六十年之久,大平边军早已是强弩之末。”
闻砚看向章寻:“章师兄,我知你用兵的手段,你身为玄军大将,在军中颇有威望,命你携玄军精锐,即刻发兵北州,先助大平边军对抗南蛮。”
“而后,安定北州之乱,聚拢大平残军,以收人心。”
“我军完全占领北方六州之地,其国运日渐昌盛,为民心所向,便与大平有了决战之力。”
章寻以兵法在心中推演一番,便点了点头:“明白,可行。”
空行公公忽然问道:“如果那位国师大人,就现在出手怎么办?你的一切筹划皆是落空。”
闻砚说道:“我心中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说说看。”
“那位国师大人自己画地为牢,出不得那座仙京城。”
空行公公“哦”了一声。
“当年有叛军联合南疆,一路从南打到仙京城,就算如此,那位国师大人依旧没有出手,直至兵临城下之际,才只出一招,便化解灭国危机。”
“而且到了如今他这种境界,自身气运又与国运相连,所以我猜测,他出不了仙京城,他一出城或许就会加速大平国运的衰亡,所以他必须坐镇仙京城,画地为牢,固步自封。”
空行公公轻轻点头,觉得说的有道理。
闻砚又看向空行公公:“公公,你作为军中的顶尖战力,待我和张衍牵制住大平国师,你就必须要一人牵制住大平所有高手。”
空行公公舔了舔嘴唇,下意识摸向腰后酒壶,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张衍下了满城禁酒令,他也不例外。
只得作罢,说道:“十万法境之下,我无敌,玄天阶,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这便是空行公公作为前任大平首席供奉的底气所在。
“好。”闻砚拍了拍手,“我以前朝中好友以密信告诉我,有一个人很棘手。”
空行公公一挑眉毛,问:“谁?”
“佘镇恶。”闻砚说道,“大平新任供奉,玄天阶,很能打,很棘手,也是号称同境无敌。”
空行公公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想了想说:“我有自信,同境界不弱于任何人,只不过大平的那一柄镇国神器很棘手。”
闻砚不解道:“传国剑?”
空行公公摇摇头,有些头疼道:“是一柄黑金狭刀,大平国师亲手炼制,而后再加十二柄黑金飞刀,统称大平十三势。”
“有多棘手?”
“跟他打,我要拼命。”
二人正谈话间,忽然!一直沉默的张衍猛然看向高楼外。
微微闭眸,再次睁眼之时,眸中已是雷霆炸裂,掌心处五雷攒动。
紧接着是空行公公,从未有过如此表情,所有气定神闲不复存在,如临大敌。
闻砚呕出一口鲜血,死死捂住胸口,浩然气汇聚在身。
章寻紧紧皱眉,不解地看向他们,问道:“怎么了?”
张衍死死盯着无边夜幕,冷冷说道:“有客,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