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官道上,一支军队正匆匆前行,脚步匆忙而沉重。陈十三躺在军中一辆马车内,面色苍白如纸。身旁,铁苍雄紧紧按住陈十三不住摆动的双手,看着马车上渐渐洇开的鲜血,眼神中满是惊惶与忧虑。
“铁哥,城主都昏迷三天了,到现在还没醒,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邢道荣看着陈十三的模样,心急如焚,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铁苍雄咬了咬牙,目光坚定:“别急,城主福大命大,这点难关,他一定能挺过去!”
邢道荣微微点头,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催促车夫,挥动马鞭,赶着马车紧紧跟随大军,朝着雍州城飞驰而去。
回想起当日,陈十三在大捷之后,与军中各领军将领畅饮庆功酒,一夜欢歌。次日,他意气风发,整备兵马,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开至陇西城下。谁能料到,陇西守将与天水守将趁陈十三夜晚庆功、防备松懈之时,暗中勾结,设下圈套。
夜色深沉,敌军突然发难,乱军之中,陇西守将瞅准时机,张弓搭箭,一支利箭如闪电般射向陈十三。陈十三躲避不及,那箭直直射中他的胸腹。他闷哼一声,瞬间从马背上跌落。千钧一发之际,铁苍雄眼疾手快,纵马冲入敌阵,一把将陈十三捞起,拼尽全力杀出重围,回到大营。
这一战,陈十三的军队损失惨重,折损近六成兵力。而陈十三也因伤势过重,陷入昏迷。底下众将士无奈之下,只得拔营起寨,黯然退回雍州城。
马车内,陈十三双手胡乱挥舞,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铁苍雄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揪痛,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定时为陈十三擦去脸上和身上的汗水。
就在这时,陈十三再次疯狂地挥舞双手,铁苍雄刚要上前擦拭,只见陈十三猛地“蹬”的一下坐直了身子。铁苍雄又惊又喜,赶忙上前,轻轻扶住陈十三的后背,关切地问道:“城主,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老铁啊,我们这是……嘶~”陈十三刚一开口,便感觉胸腹一阵剧痛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膛,只觉一片温热,低头一看,心中已然明了,苦笑道,“原来如此,我们败了吗?”他的脸上瞬间露出痛苦与失落的神情。
“城主!”铁苍雄看着陈十三这副模样,眼眶泛红,满心自责。
陈十三转头看向铁苍雄,见他坚毅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疲惫,虚弱地说道:“行了,老铁,你也靠在马车上歇会儿吧,我没事。”
“城主,都怪我,没能保护好您,才致使兵败!”铁苍雄满脸愧疚,声音颤抖。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在乱军之中,你能将我救出来,已是大功一件。”陈十三宽慰道,随后又问,“邢道荣、萧禀正、刘三刀三位将军呢?”
“萧兄弟和刘兄弟在后面抵挡追兵,邢兄弟在前面引领大军。”
“好,好,如此便好。等回到雍州城,再从长计议。”
陈十三重新躺回马车,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细细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心中暗自思忖:“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大军虽在撤退,但井然有序,并未出现溃败时的混乱场面。经过两天的跋涉,终于抵达雍州城下。
城门处,李天凡早已焦急地等候多时。大军一到,他立刻命人打开城门,而后飞奔向陈十三所在的马车。待看到陈十三正在熟睡,他心急如焚地问一旁的铁苍雄:“城主怎么样了?”
“前几日已经醒了,并无大碍,只是身上的伤还需要找大夫好好诊治。”
“好,快快进城,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陈十三被两人的对话声唤醒,他双手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苦笑着说道:“天凡,有劳你了。此次兵败……”
“城主,先别谈这些,当务之急是进城治伤。等您伤病痊愈,咱们再细细商议。”李天凡连忙打断陈十三的话。
“好,好!”陈十三说着,又看向铁苍雄,“后面二位将军可跟上了?”
“城主,二位将军刚才已经进城了。”
“好,进城了就好!”陈十三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次缓缓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