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地面的震动,那些丫鬟家丁们,不由自主的惊叫起来。
他们的身体极速颤抖着,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在巨大的园子中奔跑。
同时,他们再也顾不上保持喜悦。
一个个脸上只剩下慌乱。
嗡——!
无形的嗡鸣声响起,林凡感觉到脚下平实的石板地面再次微微一颤。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从脚下传出。
“下面有什么东西!”
“膨啪!”一声巨响。
地面上的亭台楼阁被脚下生出的巨力掀翻,刚刚还平整平实的地面,就像是锅中翻滚的沸水一般,生猛的滚动着。
林凡刚要飞掠而起,就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
将他用力拉入了沸腾的泥土中。
腥臭的稀泥涌入鼻腔,身边诡异的多出了一些冰冷的水。
地面之下,竟然是巨大的湖。
他此时已栽入水中,被那个抓着他脚腕的东西用力往水下拉扯着。
“妹——唔——妹!”
林凡开口,嘴巴里立刻涌入了一些腥臭的泥水。
可妹妹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身上燃烧着猩红的火焰,像小炮弹一般破开翻滚的泥土,
朝林凡奔来,
与他一起的,还有一身白衣的饼饼。
“哥哥!”
“把手给我!”饼饼身上闪烁着蔚蓝的星光。
他率先握住了林凡的手。
在二人手掌接触的瞬间,林凡身上有清凉之意悄然涌过。
接着,一片片虚幻的蓝色甲片在他身上悄然涌现。
林凡生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泥水不再窒息他的鼻腔,也不再有那种被水流凝滞的感觉。
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变成了水的主人,
他的目光,也不再受水流滞涩,可以清楚的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低头看向脚腕,他看到了一只不能说是手的东西。
那是一团黑色的水草一般的头发,紧紧的捆着他的脚腕,将他往水下拉去。
顺着头发向下看去,弥漫的泥水深处,有一个巨大而模糊的东西,在淤泥深处不停的蠕动着。
‘这就是【相爷】吗?’
林凡下意识的思考着。
这个念头一出,那东西开始剧烈的蠕动。
脚腕上那团头发的拉扯力瞬间变得极强!
“铮!!!”
一只漆黑的眼睛,带着金石一般的敲击声猛然睁开,死死的瞪着林凡。
“嗯?”
林凡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饼饼,身后站着阿琼,不由同时低头,一起看向那双眼睛。
脸上一起生出了欢愉的笑容。
有一些喜悦的情绪,正在通过那只眼睛的眸光,不断涌入林凡心中。
因此在他与那只眼睛对视的同一时间,林凡有了一种十分欢愉的感觉。
他拉着妹妹与饼饼,以及身后的阿琼,一起欢快的笑了起来。
“啊哈,啊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咯——”愉悦的笑声不受控制的从嘴角传出。
那只眼睛的主人开始快速向上浮动。
就像是黑夜中一辆开了远光的摩托车一般,欢愉的光刺破浑浊的池水,笼罩在林凡身上。
那个东西从泥水中钻了出来。
林凡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个破碎的,即像是人体,又不像人体的,用血肉组成的字。
‘喜’字。
一个活着的,不断蠕动游走的字。
那缠在自己脚上的黑发,另一头在喜字那蠕动的的【土】字头上。
那只巨大车灯一般的眼睛,则将土字下方那个口字填满。
而再向下,喜字最下方那个口字,则是一只长满了层层叠叠钢刀般牙齿的,一只比轮船还要大的溃烂的巨口。
无比恐怖的气息,夹杂着混乱而驳杂的喜悦,从那只口中传出。
任何一个序列者看到这张嘴和眼睛,都会恐惧,会喜悦。
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从而不可避免的陷入愉悦的情绪当中。
可林凡与妹妹他们,只是飘荡在浑浊翻腾的湖水之中,不停的笑着,却似乎十分克制。
那个不断游向他们的喜字不由一怔。
缓慢而混乱的意识中,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一口将林凡吞入口中,接着用混乱腐臭的身体用力一摆,从浑浊的水中一跃而出。
像一只巨大的水怪一般,从池水中一跃而起。
喜悦,
从它的独眼中,像四周波纹一般涌动着。
混乱而强大。
……
地面上,园子里的人们无比惊慌。
看着如同煮水一般的园林,站在园子东北角的黑白管家的神色无比平静。
此时,黑白管家已经重新变成了林凡他们初见时那一幕的黑白无常模样。
在他们身后的墙角处,一个长满了青苔的石质烛台上,放着一只手臂粗的喜庆红烛。
此时,那红烛缓慢燃烧着,
释放出红且阴冷的光。
将他们二人以及那些穿着古怪又华美的衣物,覆面站立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一座比正常棺木小了三分的玉石棺材,被他们围在其中。
上面贴满了红纸剪成的喜字和奠字。
阴冷的红色烛光将他们笼罩其中,也为他们营造了一个安静安全的环境。
黑无常嘴角带着诡异的哭笑,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从池中跃出的巨物,阴恻恻的说道:
“老白,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游戏才刚刚开始,怎么相爷的鱼就从池子里蹦出来了?”
“还把相爷的身体弄的如此混乱?”
“好好的游戏,怎么说不玩就不玩了?”
白无常也是一脸的疑问,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看向园子里那些疯狂躲避的木有容等人。和紧紧扒着一块块石板,像一只只孤舟般漂浮在泥土之上的普通人们。
“或许,是相爷感觉到了些不可控的因素吧。”
“你没看到,相爷的鱼直接先吞了那个最奇怪的小子吗?或许原因就是他吧。”
“不过也无事,鱼的厉害我们都知道,这次游戏结束也就结束了,我们只要看好少爷的尸体,就是大功一件。”
“还有,相爷的鱼出手肯定只吃那个奇怪的小子,这些其他的外乡人,还需要我们来搞定!”
他看着相爷的鱼重新落入池水中,不由狞笑着说道。
“来啊!把胡旋舞跳起来吧。”他对身边那些穿着奇怪麻袍的身影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