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遇难了?”戴星予听闻“齐齐遇难”这几个字,心猛地一揪,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师凌裕的双手,眼中满是对眼前男子的心疼与关切。
“不,他们如今姓陈,陈守根、陈满仓、陈狗蛋。星予,有些事我实在不能多讲,这绝非是不信任你,而是生怕知晓太多会给你招来灾祸。”师凌裕说着,抬手轻轻抚上戴星予的脸蛋,眼中满是温柔与忧虑。
戴星予连忙摇头,急切道:“我不怕这些。凌裕,别什么事都独自扛着,就算我没法帮你解决实际问题,至少也能替你分担些心里的重担啊。”说罢,她站起身,顺势拉着师凌裕,一同在矮榻上坐下。
师凌裕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星予,如今大丰朝已被秦家牢牢把控。那秦定老贼软禁了我祖父。而我的父亲,正是前年宣告薨逝的前太子师弘承。”
“秦家妄图扶持他们的外孙,也就是瑜贵妃的儿子——三皇子师弘弈登上皇位。如此一来,我父亲、我大哥、我,还有我的侄子,都成了他们眼中必须拔除的阻碍。”他至今忘不了在建华驿道时,山林两旁冲出来的上百黑衣人,每一个招式都是要将自己至亲的家人置于死地。
若不是祖父事先安排,若不是太祖父、高祖父留有后手,若不是众亲信们拼死反抗护住他们,今日他们几人或许已经成了一坯黄土了。
“从前,与你成亲于我而言,不仅不会妨碍大业,反倒有所助益。可后来,我满心懊悔,我实在害怕你被卷入这无尽的纷争之中。所以这半年来,我拼尽全力消除一切可能危及你的隐患,直到如今,才敢回来见你。”
戴星予神色凝重,双手下意识紧紧握住师凌裕的手,力道大得指肚都泛白了,她曾在电视里看过那些皇室争权的血腥剧情,本以为是编剧夸张渲染,如今听师凌裕的亲身经历,才明白现实中的皇位争夺远比影视更残忍无情,满是生死较量与血雨腥风 。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然,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凌裕,既然命运把我卷入这场旋涡,我便不会退缩。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
师凌裕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无奈与眷恋:“星予,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若兵败,便会成为众人唾弃的反贼,背负抢夺祖父江山的罪名。我怎忍心让你蹚这浑水?可若真有那一天,我兵败身死,广南、建华也必定不再安全。你带着这些信物,去西云找我昔日的好友,他定会护你周全。”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和一封密信,郑重地递到戴星予手中。
戴星予毫不犹豫地拒绝:“凌裕,不要再推开我。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什么,但哪怕能减轻你一丝负担,我也心满意足。”
师凌裕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转瞬又恢复了凝重。他双手扶住戴星予的肩膀,沉声道:“星予,如今秦家把控朝堂,耳目遍布。皇祖父已安排军中旧部暗中与我们会合,他们手握兵权,是我们成败的关键。只是这过程凶险万分,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他顿了顿,眼中满是担忧:“秦家已经盯紧了我外祖父家的一举一动。燕大哥那边传来消息,秦家怀疑我父母兄长可能并未身亡。”
“西云、广南知府表面上忠于大丰国,实则是祖父暗中调来支援我们的。至于建华,这半年我们已经调度妥当,明暗皆是我们的人。只是动作过大,本就引起秦家怀疑,这半年来他们更是频繁出动人马搜寻我们的踪迹。”
师凌裕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权衡每一步的风险与代价。戴星予静静听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知道,前方的路充满荆棘,但她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与他并肩而行。
“还记得我临出发前,你给我衣柜图纸时,我曾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吗?”师凌裕轻轻揽过戴星予,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温柔而低沉。
戴星予微微一愣,随即认真搜寻着记忆。片刻后,她点了点头:“嗯,记得。”
师凌裕的目光中带着感激与真诚,缓缓说道:“我们需要大量的资金和材料来支撑兵力的运转。你给我的那些图纸——逍遥椅、凉席和衣柜,仅仅一个月就为我们增加了300万两的收入。这大大减轻了我们的负担。我真的很庆幸能来到戴家村,更庆幸你看中了我,与我成亲。”
戴星予心中一阵复杂,她很想说:“不,那不是我,威胁你成亲、同房的人不是我。”可是她不能说。
她低下头,轻声道:“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师凌裕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关于分成的事,我撒了谎。裕泰恒其实是我家名下产业,现在暂时由我打理。我只能保证你那二成的份额原封不动地给你,而我那一份……我无法保证。如今裕泰恒每月的营收仅仅勉强支撑整个凌家军的运转。所以,每次你见到燕大哥,都会觉得他非常缺钱。”
提到燕鸣戟,戴星予忍不住捂嘴轻笑。她想起每次见面时,燕鸣戟总是急切地打探她是否有新点子的模样,心中既觉得无奈,又深感敬佩。她轻声说道:“我以为他是掉进钱眼里了,没想到他是真的很缺钱。能为了自己所忠于之人不遗余力地付出,实在令人敬佩。”
师凌裕也笑了起来:“是啊,真的很难为他。他可是能以一敌百的人,可他的身份不能公开。他是祖父和父亲暗地里培养的人,表面上只是裕泰恒的东家,一个没多大能力、但有得力助手的二世祖。这样的身份,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煎熬。可是,广南必须有他坐镇,我们才能安心去收服建华。”
他说着,轻轻摩挲着戴星予的手臂,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依赖与感激:“除了带来300万两的营收,我们还能以这项营生为掩护,大量购买木材与铁块。每月能从中省出一部分,秘密送到军营里制作武器。星予,你知道这对我们有多重要吗?我们为了能更多地购买到木材和铁块,已经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手段,却始终收效甚微。直到你给了我逍遥椅、凉席和衣柜的图纸,才让我们有了合理的理由大量运输这些物资。竹子可以制作弓箭,但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能大量运出去。木材和铁块更是如此。”
戴星予静静地听着,心中感到欣慰,轻轻握住师凌裕的手,低声道:“只要能帮到你,无论多难,我都会尽力。”
师凌裕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与坚定:“星予,有你在身边,我就有了无穷的力量。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夜色深沉,窗户外的风轻轻拂过,仿佛在为他们的誓言作证。两人的身影在烛光下交织,仿佛预示着他们将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