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律师并未看向疑惑的叶建仁,而是只盯着田桂梅,他一脸严肃且笃定地说:
“当年我当事人被你们一家侮辱的事情还没结束,我们有权利要求检察官重审。”
叶建仁愁容满面,脸上的皱纹好似在邓律师说完这些话后,又加深了几分。
他刚才站在远处也听到了几声田桂梅的嚷嚷,内心暗自庆幸当初并没有真的把叶子纾逼上绝路。
只见叶建仁近乎讨好的模样,对着叶子纾低声下气:“当年的事情都是你婶婶一时间想不开,那些讨债的人也并没有给你带来伤害对吧?”
他垂下头,没敢和叶子纾平静到如死水一般的眼神对视。
“我也已经把产业全部还给你了,过往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追究了吧。”
这个中年男人,接近中年时期窃取了哥哥的产业,化为己有,一时间风光无量。
随着女儿进了监狱,妻子变得神经兮兮,侄女强势夺回产业,现在的他变得一无所有、可谓是落魄至极。
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什么,尤其是相伴半生的老婆。
叶子纾红唇在冷风中更加的明艳高贵,额前漆黑的发丝飘过脸颊、划过嘴边,那张惊艳的脸上带着昆仑山顶常年沉积的化不开的冰原。
半晌,她没有说话。
耳朵里充斥着叶建仁求饶讨好声。
突然,身穿黑长大衣的优雅知性女生笑出了声,她歪头挑眉:
“我当年遭受的苦难,难道仅仅凭你几句话就可以化解的吗?”
那些催债人恶心的笑声会透过手机传来,无数次的语言骚扰将刚成年的她按在石子路上摩擦。
她从家里落荒而逃,一路北上前往京城,小心翼翼处处谨慎,生怕那些催债人发现她的行踪,把她带走卖掉。
那些丑恶嘴脸的人为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这样刻进了内心的伤害该怎么弥补。
叶建仁听了这话,愁云密布的额角似乎冒出了几根新的白发:“子纾,都是你婶婶的错,她现在精神状态也堪忧,你别和她计较了吧。”
叶子纾没说话,只是用近乎嘲弄的神色看着远方。
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正在马路上穿梭行驶。
邓律师一边整理手里的资料,一边笃定自信地和叶子纾说。
“刚才田桂梅所说的话,我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像机都已经记录下来了,如果叶小姐您想起诉她,我这边随时都可以为您做准备。”
叶子纾不语,只是一味的望着车窗外,鸭舌帽低到下巴的位置,看不出她的任何表情。
邓律师见自己的话没人回应,便不再自找没趣。
深夜,酒店。
叶子纾又做噩梦了,她一身睡衣喝了口水。
借着窗外皎界的月光,她回忆起往事。
已经很多年不做这个噩梦了,当初从江城逃亡至京城的时候经常做的噩梦。
可能是今天田桂梅又重新提起当年的事情,那些催债人的噩梦又席卷入她的梦中。
深呼吸一口气后,她拿起手机向邓律师发了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