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重要的私事吧?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
“属下不敢劳主人费心。”
“什么忙?你们在说啥呢,突然这样?”
陈单凌垂眸凝望完全俯身在地的朽白,眉心的川字褶皱又深了几分。
“又怎么了都不说话?”
封修洛只觉莫名其妙,他关上了门、倚靠玄关柜打量着沉默的主仆。
这场僵局,是以朽白那藏匿着魔瞳的右侧魔角完全粉碎而打破的。
朽白常年毫无表情的脸,也随着魔角的粉碎而多了一道血色的裂隙。
此前,反噬只因命仆关系停滞了一阵,又随着陈单凌处理骸霜时解封了力量再次开始。
而噬殷的魔瞳又将反噬反应激化,此时的反噬进程才会这么快。
“你留着那只眼睛是有什么打算吗?”
“……”
朽白向来不提私事,自然不语。
陈单凌试着将王息覆盖于魔瞳上,魔瞳与王息融为一体,随着王息收回、与左眼附近的魔瞳生长到了同一个位置。
一只眼球上的双瞳,视线一同停留在朽白身上。
朽白察觉反噬停止,望向陈单凌时的眼神似有不解。
“你想借这份力量达成你的执念,但你的身体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
“我只知道你的执念,具体该怎么达成,还需要你来告诉我。”
“主人,您不必为属下…”
“骸霜留下的烂摊子还需要你一起解决,就当是我回应你的照顾吧。”
朽白还欲开口。
“我说过的,我只把你们当作朋友,别再推辞了。”
王息再次覆上体表,也传递给了朽白几分。
朽白的视野中便也浮现了连在骸霜命仆身上的锁链。
除了指向封修洛、薛奕辰和黄蒙的锁链,其他链条早就彻底黯淡无光。
2道锁链已经断裂,剩余的16道链条也有了崩坏的迹象。
“朽白,有没有毁掉命仆咒的方法?”
“夺取命主之能,便可使命仆从属于您,未曾听闻毁坏血契之法。”
而噬殷的魔瞳对此并不认同。
“好吧……我知道了。”
“主人,还请下令。”
“你去上次那个教堂附近把森林里的阵法清理干净,我去异变实验的驻地改命仆咒的魔文。
“你处理完,先在那里等着我。”
“是。”
“我呢?我要干点啥?”
“你等天黑了再回去找薛奕辰他们。如果我的家人想出门,就麻烦你照顾了。”
说罢,陈单凌微微鞠躬,和朽白也各自分散。
……
林中。
朽白寻找着法阵的痕迹,先对其周遭残余的红沙进行了清除。
“嗬啊——”
从法阵痕迹中,传来了魔界中恶魔的嘶叫。
随着黑蓝亡息的腐蚀,嘶叫也被完全阻隔在了那个罪恶之地。
毁坏阵法的任务并不难处理,所以朽白便应了陈单凌的“命令”,静立在空地之中。
这座树林已毫无生灵存在,便无一丝声响。
不知不觉,他等到深夜。
对恶魔而言,这样的时间不过一瞬,他也不觉漫长。
砰。砰砰。
微弱的爆破声隐隐约约地透过封锁结界传来。
朽白抬眼,呆望着远方炸开的烟火,眼中闪过难得的迷惘。
呼……
风轻轻拂过,再是一声脚步轻踏。
“抱歉,让你久等了吧。”
“属下惶恐,主人不必如此。”
“这是给你的。”
“此物是……天灯?”
“嗯,刚才四处都是烟花和鞭炮声,我才知道今天是要过年了。”
“您有吩咐,属下去办便是。”
“你的心还很乱,正好让你歇一歇。”
陈单凌在灯上写了字,点燃了灯罩下的烛火,又给朽白递出一支笔,
“总是把目的憋在心里,压力会很大的。试试许个愿,也许心态放平之后,你就突然有办法了呢?”
“…谢主人。”
朽白接过笔犹豫了片刻,在灯上小心翼翼地写着什么。
不知有多久没用笔,朽白的握笔姿势不能只算生疏,更像是没有经验。
他终于写好,学着陈单凌将天灯点亮。
温暖的火光让主仆的脸庞似有了些许血色。
陈单凌接过,便带着天灯缓缓飞出结界。
天灯从陈单凌的手中徐徐上升,朽白的天灯上写着的是一串魔文。
家的方向,也飘出了零星的几盏天灯,不知家人的灯是否存在其中。
陈单凌回到地面与朽白目送着天灯远去,轻声道:
“祝我们愿望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