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禹这边还没正式开始,那边就收到王爷的通知,说要让刘守业停满三天方可下葬。梁禹叹了口气,虽然明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王府里的父王、母妃看着呢,但是这么快,他还真有点挺难接受的。
梁禹眼睛转向四周的心腹,一时看不出谁更可疑,面上做出一副受教的表情,跟几个人说还是父王想得周到。心腹们和梁禹想得差不多,彼此打量一眼,跟着说王爷明见啊。
京中来人一直盯着梁禹的动作,但他们可没什么内应在里面,因此并没发现梁禹有提前下葬的想法,只不过他们对刘守业的死存疑。据他们调查,小红就是个青楼女子,一刀毙命这种事的几率太低了。他们倾向于刘守业的死,还有其他原因,但是不让验尸,一切都只是猜测。
刘家人没想到大儿子死在黄州不算,竟然连运回芷州下葬都成了泡影,梁禹能趁着他们的人还没赶到便将人葬了,这其中若说没有什么猫腻,谁人能信。
当刘老爷一巴掌打在刘长清脸上的时候,刘长清整个人都懵了。刘长宁站在一旁看着,明白刘老爷这一巴掌是想打自己的,但是他不敢。是的,刘老爷不敢,除了刘守业他还有其他孩子,陷入京中案子的还有刘长清,他根本不敢和东南的人闹翻。
更何况自己爹有多么重利益,刘长宁最清楚不过,东南给他画的大饼远比一个死了的孩子重要。这一出戏,里面可能有真情,但肯定不是全部。
更有意思的是,刘老爷到达黄州当晚,在梁禹为他准备的房间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就说了一件事,刘守业并不是死于小红的刺杀,而是死于流血过多,简单的说就是府医医治不及时。
收到信的刘老爷,一晚上没睡着,直到天亮方做了决定,把那封匿名信烧掉了。寄出匿名信的人似是不甘心,没多久有关刘守业死因的流言,传遍了黄州城。
京中赵大人听说嫌犯死了一个,另一个因病暂时不能到京中受审的消息时,也觉得颇为震惊。但是没过没多久,一队人敲响了衙门门前的大鼓,说是来自首的。这队人里有男、有女,全都是刘家的下人。
赵大人坐在上面,下面书画先生和这队来自首的人当庭对质,外面还有不少老百姓围观。
“一切都是我做的,她平日眼高于顶的样子,我看不惯。那日我假借了小姐的名字,把她骗到了前面。我听翔哥说大少爷喝了酒,让他去寻花楼的里姑娘来。”
“他为何告诉你?”
“家里给我们订了亲。”
“你们都是刘家的家奴?”
“是。”
赵大人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再看看外面围观的百姓,这事到了这一步,可真是难办。状师说的很可能是真的,那就是这些人都是刘家送出来顶罪的,但审案子要靠证据。对方的证据和口供,都非常一致,就连原告书画先生原先的口供里也提到这两个人,说这两个人是帮凶。
几天后,朝堂上有人开始向赵大人的上司施压,说证据凶犯确凿的情况下,赵大人拖着不结案是别有用心。另一派人,比如王阁老等激进派,则纷纷找人带话要求赵大人找出其他证据,查出真凶。自此,案子彻底陷入僵局。
书画先生在这些朝廷眼里,成了博弈的棋子,如果不是赵大人命人一直贴身保护,早都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那这案子还结不了了不成?”下朝后,七皇子跟傅先生也在谈这个案子。
“刘家给出的证据十分充足,就算动机站不住脚,到了最后时刻还有人给他们兜底。”傅先生没什么形象的,蹲在地上逗一只蚂蚁。
“死了的刘守业?”七皇子很快反应过来,刘家死了的长子垂涎书画先生的美色,也能成立,毕竟这位公子如今的名声已经和花柳病挂到了一起。
“他要是不死,这案子还有转机,可以期待他熬不住大刑招出点什么,但是他死了。至于那位刘小姐,东南一定会保住她的。这案子,没办法了,不过只要这位原告还活着,就是刘家头上悬着的一把利刃。毕竟证据这东西,有时会突然出现。”
“先生今日的话,我有点听不懂。”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难道真地是随便一个过路先生就能救活的?她一个人就能想到进京,这事后面肯定有人在推着她。也许那些人的证据,暂时还不适合拿出来,但他们手里肯定有。”
“先生觉得这事是谁做的?”
“我觉得这事是晋王府里的人做的,你信么?”
“先生太高看晋王叔了。”
“我说的是他府里的人。”傅先生没有反驳七皇子的话,只是低念了一句。
“先生,你又嘀咕什么呢?西北还乱着,这边东南要是再有点什么,百姓日子可就难过了。”
“殿下真是一片赤子之心。”傅先生放过手下被折磨地快晕掉的蚂蚁,带着赞赏的目光看向七皇子。从另一个角度看,他的这个学生真是皇室中的奇男子。
“本该如此,都说西北民风彪悍,如今看来,不过尔尔。”七皇子挺了挺胸膛,对这句赞美他很满意。
“今日朝上可是有人说了西北的事?”傅先生很有兴趣地站直了身子,最近朝堂上的消息比以往可是有趣多了。
“牛歆晨把风头都快抢光了,前一阵子她带人追击彭卢浦,听说把彭卢浦打得落荒而逃。那可是彭卢浦,李非桦都没赢过他几次。”
“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因为李将军输了几次,就说彭卢浦水平在李将军之上。而且,我听说李将军之前失利,是因为一个跟了他十多年的副将跟彭卢浦里应外合啊。”
“先生是说李非桦是个人才?”
“当然,他如果不是人才,怎么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只是他碰到了比他更强硬的人,才显得他不那么彪悍罢了。”
“牛家?”
“我说的牛歆晨,此女凶猛程度百年难得一见,殿下日后见了,不要轻忽了对方。”
“好男不跟女斗,再说她一个女人我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