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宁姐妹最近的日子过得其实还行,虽说王妃之死对梁禹冲击比较大,但如今他负责筹军粮,其他几位公子倒是不至于言语中冒犯他。刘长宁因着自己爹的关系,倒也颇受梁禹宠爱,只是原本对她不错的杨氏,态度竟然变了。
刘长宁没办法说杨氏对她不好,实际上杨氏只是从对她很好,变成了按规矩办事。而且不光是对她,王妃死后杨氏对梁禹都是淡淡的。
梁禹开始还劝她,说王妃临死前的那些谣言做不得数,让她不要介怀于心。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父王起兵了,成事后咱们的日子只有更好。
杨氏冷眼看着自己丈夫,觉得这人已经走上了不归路,王妃养他那么多年,纵然王妃和王爷间有矛盾,难道这么多年的养育情还能做得了假?杨氏为自己未来担忧,也为自己的孩子担忧,如果到最后都难逃一死,她又何必再如同往日那样周旋。
看开了的杨氏,每日在府里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情好的时候,给梁禹一个好脸,一起吃顿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不见梁禹的面,一时间成了众妯娌里面最有个性的一位。
刘长清一贯地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最近听说父亲帮了大忙,就想到杨氏面前走上几遭。却不料,杨氏改了性子,直接让婆子说了难听的话,比如刘姑娘病还没好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又比如你身上还有人命官司,还是消停点吧。到最后说出了这是梁禹内宅,你日日在这转来转去,是想姐妹共侍一夫么?只要你刘家爹娘同意,我是没意见,多喝一杯茶的事。
这话刘长清自然不愿意听,就说要搬出去住,但搬到哪,却是一点都没考虑。刘长宁气急,告诉她这种时候如果不能帮忙,至少安静一点不要添乱,因此有了刘长清给刘夫人写信这一出。
刘长清觉得刘长宁不够硬气,自己家现在能给王府的帮助,可比杨氏大多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忍耐。只要她从母亲那拿到更多的东西,势必要让杨氏好看。
就这么着,刘夫人和刘守徳进了大狱,刘长清寄来的信被王大人贴在了告示板前,送信的王府人,被直接问斩了。
李澄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只觉得梁枫早几年把东南的事闹大果然有好处。刘长清现在还小,经过的事有限,所以破坏能力有限。若是跟过去那样,再过几年,她还真就将刘长宁取而代之,做出了更多祸害人的事情来。
这之后,京中为书画先生翻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定了刘长清的罪,她在大梁朝的身份变成了一个通缉犯。家中但凡有母亲骄纵孩子的,其他人都要说一句,小心养出一个刘长清,最后害了你自己,也间接导致了“清”这么好的一个字,在未来二十年内被众人排除在了取名可选范围内。
黄州倒还好,有桐州挡着,暂时不见什么危机。但是梁广想得更多,他要的是称霸大梁朝,而不是守在这海边,等着人家来围攻他。正因此,叛军作战方针改变,连夜开拔竟是要突袭梧州。
梧州军私下里大骂桐州军,一股子怨气再难压制,主动请缨要求和桐州军一战。这一战或许是有些玄学,又或者因为这两地凤凰镇太多了,地址正是某一处凤凰镇外。
镇子上的店铺因为之前被官府查封,人流远不如从前,又因着近日的战火,能逃的都逃了,逃不了的就直接坐在家听天由命。
这一战打了三日三夜,遍地血流成河,后来负责战场打扫的通州军一部,都被这修罗场面震惊了。赵瀚文也带人来了,事后他的文章中是这样描述这场面的。
再次来到凤凰镇的时候,这里和以前十分不同。琳琅满目的店铺烧毁了,血气的味道直冲我的鼻子,此处如同人间炼狱。这一战,双方战死各上千人,有很多人不是被杀死,而是被活活踩死的。通州白衫军在七皇子的带领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幸存者,七皇子哀恸流泪,为了无辜死去的百姓,还有被迫成为叛军的桐州军。
“看来是梧州军败了。”李澄盯着这张纸看了许久后,缓缓开口。
“澄儿也这么想?我的意思你先进京或者去衡州、雁州看看店铺装修得怎么样了。”赵夫人叹了口气,这文章里没写具体死伤人数,那一定是因为这人数提了会引起恐慌。但是又不能完全不说,所以直接开始煽情了。
“干娘,不到最后的时候,咱们赵家不能走。如今梧州还安全,咱们暂时是没事的。”李澄摇头,这时候百姓的眼睛都盯着城里大户呢。他们一旦走了,就意味着己方已经战败,大家都会跟着逃,那芷州就乱了。
“孩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这打仗的事是谁也控制不了的。我们先保全了自己,才能让其他人不必背上负担。梧州城一旦不保,我们马上走。”赵夫人这话一出,自是不会再改了。
“那干爹怎么办?”
“他自会顾着自己的安全,我护着你们就行了。”赵夫人在李澄离开后,把管家叫到了自己院子里,两人商量了许久。
“把干娘刚才的话告诉吉庆,让他也做好准备,如果梧州失守,吉庆楼所有人做好撤退准备。芷州失守前,毁掉那个房间。”李澄一直到半夜才拿定了主意,她不能在芷州城成为其他人的拖累。
“叛军有这么厉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至少不能把咱们的东西留给叛军。王保史、蒜苗你跟吉庆要几个人,先转移一部分东西到松州,松州离雁州很近,有事还可以向牛家求助。”
“姑娘,你身边就韭黄一个人怕是不够。”王保史有些顾虑。
“你和牛姑娘见过吧,别人去怕是不好用。真有事了,我和韭黄易容一下,找个村子当难民目标也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