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跑开前，用空间感知瞥见整个教众惊慌失措、互相指责的短暂瞬间，这感觉竟有些扭曲的快意。我妈妈似乎把矛头指向了马克的妈妈，要求她给出解释，很可能想把一切都归咎于她，但教众们又似乎转而指责我爸妈，觉得他们应该对女儿的事有所了解。当然，他们一无所知，看着我爸妈在困惑中手忙脚乱，我忍不住轻笑了几声。我有点心疼我爸，但…… 也就一点点。
有几个人短暂地试图从教堂里追出来，但我轻松地把他们甩在了身后，沿着人行道以堪比马路上汽车的速度飞奔。天呐，我肯定至少跑到了每小时三十英里！要是摩擦力够大，我可能还能跑得更快，但我那甲壳质的脚在坚硬的地面上有点打滑。如果我想，我可以制造摩擦力；只需用点 “空间撕裂”，每次脚步落下，爪子就能在地面上划出洞来。但…… 尽管这听起来很酷，但这会无谓地破坏城市基础设施，而且会在去瓦莱丽家的路上留下一路的洞，而且就算没有这个，我…… 可能也已经开始吸引大量的关注了。
尽管我在教堂里脱掉了所有外层衣物，但我还是大部分都遮盖着。我的脚、手，尤其是我的额外肢体，是明显非人类的部分，如果我没有打破人类徒步陆地速度记录的话，也许还能把这一切都当作奇怪的服装糊弄过去。呃…… 好吧，如果我还是人类，我肯定就打破人类徒步陆地速度记录了。但我想我已经不是了，所以…… 我没有打破记录。
呃。不管怎样，我可能应该让艾达和瓦莱丽知道我正在赶来。我掏出手机，然后…… 哦，对了。我在教堂里戏剧性地扔掉了手套。…… 也许我可以用 “净化术” 以某种方式操作触屏？我能净化静电电荷吗？我的空间亲和力和电磁学不太兼容，但 “净化术” 是秩序系法术，所以也许可以？嗯。实际上，如果我尝试这个，可能会以某种方式弄坏我的手机。这是以后可以实验的东西，或者我应该做个明智的选择，去买个金属触控笔。与此同时，我想我只能试着跑得再快一点。
瓦莱丽家离我的教堂不远，所以我只狂奔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当我跑过时，人们肯定都盯着我看，我还看到至少有几个人在拍视频…… 但这没关系。在不小心把女朋友拉进另一个宇宙之后，我还试图保持生活的正常和稳定还有什么意义呢？显然，这就是我的极限了。我冲上瓦莱丽家的楼梯，用力按下门铃，艾达开门时，我咧嘴笑了。一开始她怒视着我，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变成了惊讶。
“等等，你是…… ？” 她注意到我气喘吁吁，问道。艾达的穿着比我以往见过的都更实用：工装裤和一件厚重的、类似军装的夹克，里面塞满了工具和补给品。
“是的。” 我确认道，“一路跑回来的。还在基督教教众面前戏剧性地展示了我恶魔般的形态。让我那恐怖的带刃蜘蛛腿感受了一下清风的轻抚。你懂的，辣妹该做的事。”
“天呐。没错。辣妹该做的事。” 艾达表示赞同，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嗯，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这很好，因为我们得去干掉一些邪教徒了。”
她把我拉进屋，我的笑容瞬间消失，胸口涌起一阵新的恐慌。如果我把朋友们拖进这件事…… 那就意味着我要把他们变成杀手。我要强迫他们面对我所经历的恐怖。我真的能对我的朋友们这么做吗？我能让他们为了我去做这些吗？
“哦，这才是汉娜该有的表情。” 艾达叹了口气，“你现在又在想什么蠢事呢？”
“我只是…… 你们真的愿意为了我杀人吗？” 我问，“我是说，你们有没有…… 我猜你们从来没有…… 你懂的。而且这只是。这和你想象的不一样。要难得多。”
“嗯。” 艾达哼了一声，一步两级台阶地下楼，“是啊，但你至少还能基本正常生活，而且我比你更擅长把事情分开处理，所以我可能会没事的。”
“呃。” 我只能这样应道。
“嘿，瓦莱丽！” 我们走到楼下时，艾达喊道，“汉娜担心你杀人的时候会留下心理创伤！”
“我是说，会吧？” 我最好的朋友回喊道，“很可能会？我一开始就料到了。”
“看到了吧，就是这样。” 艾达耸耸肩，“别把创伤后应激障碍都留给自己。这可不礼貌。”
“我是说，如果…… 这真的能算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算！” 艾达和瓦莱丽同时对我喊道。我闭上了嘴。好吧，如果她们要这样的话。
“我已经设置好法术，随时可以用了。” 瓦莱丽点点头，“我们转移过去的时候，我会先施展一个防御护盾，应该能保护我们，然后…… 嗯，你把我们转移过去，之后我们随机应变。这个护盾应该能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应对他们可能设下的埋伏，也有希望让我们有时间把你从笼子里救出来，但显然不能保证。”
“是啊，抱歉，除了哈戈罗，我甚至都不知道守卫们会什么魔法。” 我说，“我们很可能都会死。”
“我们会没事的。” 艾达叹了口气，“嗯，你和我会没事的。我还是不知道能不能治愈瓦莱丽。也许她发誓永远为我效力之类的？”
“不用，我能自己治愈自己，谢谢。” 瓦莱丽皱着眉头说，“我觉得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冒险让汉娜自己睡着了。我们找个地方让你躺下，以防施法让你昏过去。”
“呃…… 好的，行。” 我犹豫着同意了，“你们确定不需要再多点时间……”
艾达把我推进放着她床垫的房间，我一个踉跄，脸朝下摔倒在床上。真粗鲁！我用额外的肢体撑起身体，快速跳了一下，翻了个身，这次背部着地，这样我就能瞪着她了。她只是回我一个惯有的坏笑。
“梦境法术书：阿尔文的消融护盾。”
一个半透明的壳在我们周围出现，让外面的一切看起来都有点模糊。
“好了。” 瓦莱丽点点头，“护盾生效了。希望我们到那边的时候它还能保持生效，如果不行…… 我会尽快重新施展。”
“好的。呃。听起来不错。” 我点点头，向每个朋友伸出一只手，“我不是…… 完全确定这个法术怎么用，但我会尽力试试。你们俩都抓紧，好吗？”
他们点点头，我们像在老儿童电视剧里要前往一个充满梦幻和奇迹的魔法领域一样，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只不过，你懂的，我这个魔法奇幻世界充满了折磨、死亡，还有训练有素的战士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很可能意味着我们必死无疑。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这是个糟糕的主意。我知道这是个糟糕的主意。但我们总得试试。
于是我尽可能专注于把阿尔玛在两个世界间拉扯的那种感觉，然后任自己顺着这种感觉去做。想要她在我身边的渴望，把她拉进我的灵魂、丢进另一个世界时空间的扭曲…… 找到了。我感觉到了。我体内的那座桥。无限长又无限短。巨大到难以理解。一条连接世界的隧道。一个灵魂，十亿分之一是通道，只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是汉娜。但那小小的一部分仍然起着看门人的作用。于是我打开门，艾达从我手中消失了。
只有艾达。
我惊慌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确认我的恐惧，眼皮就因突然袭来的极度疲惫而沉重地合上了。艾达穿过我，我必须在另一头让她出来。
“汉娜？” 瓦莱丽尖叫道，“汉娜！？嘿！艾达不见了！再施展一次法术！”
“对不起。” 我嘟囔着，或者至少我觉得自己嘟囔了。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清醒那么久，接着我就知道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我的眼睛没有睁开，因为它们一直是睁开的，我的空间感知立刻察觉到了房间里的情况。艾达站在我旁边，而哈戈罗站在她面前，用一根长矛刺穿了她的心脏。
哈戈罗
正
用
一根
长矛
刺穿
艾达
的
心脏。
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更多守卫严阵以待，屋里有两个，门外还有更多。但我实在无法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因为看到那把利刃刺穿艾达的心脏，鲜血如泉涌，从她胸口流出，又流进胸口，渗入她的器官缝隙，在胸腔内汇聚，我的每一丝意识都仿佛在燃烧。她微微抽搐着，一口鲜血顺着下巴淌下。我得施展些法术，得让她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我得做点什么，但我虚弱无力，又震惊不已，我只是…… 我只是……！
“你肯定知道我们会对此有所防备。” 哈戈罗说，这时艾达从夹克里掏出手枪，朝他胸口连开三枪。
枪声震耳欲聋，紧凑型手枪里射出的子弹未经消音，在房间墙壁上回荡。一把枪。艾达带了把枪到这个奇幻世界。她单手持枪，意识还不太清醒，子弹飞得有些不稳，但在近乎零距离的射程下，还是击中了目标。哈戈罗踉跄着向后退，丢掉了武器，那根从艾达胸口拔出的长矛，带着湿漉漉的声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震惊与诧异写在他脸上，他也开始流血…… 不过伤口并不致命。子弹直接穿透了他的板甲，但不知为何，只是勉强刺破了他的皮肤，卡在肋骨上，却没把骨头打断。这家伙怎么这么耐打？…… 等等。屏障魔法克制运动魔法。而我对普通的热免疫，因为我克制热魔法。
难道…… 哈戈罗对所有冲击力都有抗性？哦，我的天呐，这简直太扯淡了。等等，我没时间想这些了。
“净化术！” 我和女神同时喊道，迫使含氧血液重新流回艾达的大脑。她眨眨眼，眼中的茫然之色迅速消失。但房间里的其他人可没闲着，哈戈罗面对这种危险又未知的远程攻击，清楚该怎么做。
“法则领域 ——”
“完美无缺 ——”
说话间，艾达又迅速开了三枪 —— 一枪没中，两枪命中 —— 撂倒了另外两个守卫。
“—— 禁止投射物！”
“—— 完美无缺！”
艾达和哈戈罗都伸手去抓地上的东西，艾达把枪稍稍向后一扔，扑向哈戈罗的长矛。她的伤口 —— 以及衣服上的破损处 —— 都迅速愈合，我朋友脸上露出凶狠的咆哮，她在哈戈罗抓住长矛的同时，也勉强抓住了矛尖，没让它刺到自己的喉咙，而哈戈罗凭借体型和力量优势，把她逼得步步后退。
“空间撕裂！” 女神欢快地咆哮着，让力量在我每一条肢体上爆发，不顾一切地攻击我的笼子。但屏障魔法抵住了，我的爪子被弹开。但并非完美抵挡。我能逃出去的。我必须逃出去。
“艾达！” 我尖叫道，“坚持住！”
“你们这群蠢货！” 艾达狂笑着，脸上带着疯狂且沾满鲜血的笑容，“我不会死的，混蛋！”
“我不知道你用那外星语言在说什么疯话，我也不在乎。” 哈戈罗怒吼着回应，他的力量迫使艾达又向后退了几步，两人为争夺长矛僵持不下。
“哦，奇妙的奇幻词汇！” 尽管双手开始在仍沾满她鲜血的矛杆上打滑，艾达还是咧嘴笑着，“好吧，让我用你们这群折磨人的、没种的混蛋能听懂的方式说。你们想伤害我的朋友？你们想杀了我？”
其他守卫冲进房间，艾达侧身一闪，让出更多空间，让哈戈罗挡在她和新敌人之间。
“好啊，那就来吧。” 她嘶声道，“有种就放马过来！”
他们听懂了这句话。咒语的名字蕴含着意义，是智慧生物的语言与神之直觉的纽带。就像一只蚂蚁，努力描述它们吃下的果实的味道。哈戈罗和其他邪教徒可能听不懂这些词，但他们感受到了挑战，以及那股赤裸裸、肆无忌惮的傲慢。就在这时，艾达突然扭转长矛，从哈戈罗手中夺过，将其旋转一百八十度，刺进了他的脖子。
我很确定，就在五秒钟前，艾达还不知道怎么用长矛，但我想这就是她魔法的特性。我记得她提过一个能让她在比赛中获胜的法术，那还是她刚开始摸索自己能力的时候。我猜 “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也算是她能胜过别人的事。
果然，哈戈罗的长矛被施了魔法，所以它刺进他身体时，比子弹还要容易。艾达欢呼着胜利，迅速又刺了他一下，然后转向他的同伴，躲开某种空间扭曲，以超乎常人的精准度，将长矛刺进了扭曲法术施术者的身体。第二个守卫只是抓住哈戈罗，帮着把他拖走，两人拼命为伤者疗伤，而艾达在房间里又添了一具尸体。他们边逃边喊着警告，警报声大作，艾达这才把注意力转向我。有哈戈罗的长矛从外部攻击，再加上我的 “空间撕裂” 从内部发力，我们终于成功打破了我的笼子。我自由了！
“天呐，汉娜，你他妈的真丑。” 艾达轻笑着，拿起枪，换上一个新的…… 弹匣？弹夹？我完全不懂枪。反正她换了弹药。“看来高个子没过来？哇哦，刚才可真是惊险。我还从没被刺穿心脏呢。”
突然，有人出现在房间里，拿着刀朝我扑来，我用自己的刀刃从两个不同方向刺穿了他的脸，他的脑袋碎成几块掉在地上。哦，女神啊，可把我吓坏了！这…… 这就是我今天杀的第一个人。很可能还会有更多。这感觉冷酷又轻松。几乎…… 还挺解气的。算是对我在这里所受痛苦的某种报复。我讨厌这种感觉。我不该有这种感觉。这是不对的。艾达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眨了眨眼，干笑了一声。
“好吧，少废话，多跑路。” 她嘟囔着，“呃…… 往哪走？”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而我并不知道答案。去他的吧。
“奇迹之眼。” 我喊道，真心希望这名字比 “超感官” 好听点，或者至少够好用。而且…… 嗯，女神真的说出了这个咒语，所以我猜它生效了？女神耸耸肩。这是个感知类法术。感知类法术的名字通常都很无聊。要是女神对无聊的名字太挑剔，辛德里就没机会活着见到我了。呃，这让我心情很复杂，但这可能就是她说出这个咒语的原因。讨厌鬼。
女神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尽量不去理她，而是专注于几乎翻倍的空间感知范围…… 或者说，严格来讲，是我的 “奇迹之眼”，虽然我还是觉得这名字有点蠢。我是不是该选 “超感官” 呢……？不管了，来不及了，也不重要了。我得找到阿尔玛。我迅速搜索每个房间，大多只看到一群如惊弓之鸟般的邪教徒，但…… 等等，找到了！
不是阿尔玛，但也相当不错。海伦被关在我们下面几层的一间牢房里，戴着镣铐，由 ——
“灵视！”
—— 四个秩序系法师看守，其中两个还拥有物质系能力。我肯定得去救海伦，一方面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另一方面因为她绝对是个可怕的人物，她大概能像打开罐头一样把这个建筑群撕开。
“我们往下走。” 我告诉艾达。
“什么？” 她问。
“我们往下走！” 我又说了一遍，这次用的是英语，跳出被毁坏的笼子，落到地上。“空间撕裂” 发动，我伸长的刀刃轻易刺穿地面，我只需旋转身体，就在地板上开出一个大洞，落到了下一层。
“哇，好的。” 艾达说着，跟着我跳了下来。我用同样的方法，又带我们下了两层，然后开始在房间出口处切割出一个洞。
“你准备好开枪打人了吗？” 我问。
“我带枪来就是干这个的。” 艾达确认道。
“好的，我们要潜入的房间里有四个守卫，附近一间房里有三个人，还有两个人正从楼梯朝我们跑来。那边，那边，还有那边。”
我用三条不同的肢体指了指。
“还有个卷发女孩跪在其中一间牢房里。” 我告诉她，“那是海伦。别开枪打她。我们要救她。”
“阿尔玛呢？” 艾达问。
“我还没看到阿尔玛。我们行动的时候得继续找。我对付房间里的守卫，你处理增援的敌人？”
“明白。”
我为艾达在墙上撕开一个洞，然后通过第四维度穿梭，穿墙而过，从不同方向包抄。我只用脚尖在虚实边缘疾行，冲进海伦的牢房，扑向第一个守卫的脖子。他的脑袋飞了出去，下落过程中，我还削掉了旁边那个人的一大块躯干，尽快解决了这四个人，以防有人念咒施法。这太容易了。太容易了。他们看不到我，就算看到了也打不到我。鲜血和内脏溅满房间，与此同时，走廊里又响起更多枪声，艾达以惊人的精准度，朝五个不同的邪教徒脑袋各开了一枪。枪…… 用来杀人非常有效，尤其是当你拥有魔法赋予的超级瞄准能力。
“汉娜？” 海伦问道，她看起来和我刚制造出的几具尸体脸上的表情一样震惊。
“是我。” 我确认道，爬进她的视线，“你的镣铐有陷阱之类的吗？我看到有灵光。”
“你直接弄断就行。” 海伦耸耸肩，于是我照做了，用 “空间撕裂” 迅速将镣铐切开。海伦转动肩膀，站起身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试图舒缓一下背部的酸痛。
“见鬼，见到你真好。” 海伦打着哈欠，“那些邪教徒一直想让我为他们效力。跟我说了一堆关于你的鬼话。你没事吧？”
“一个被折磨了一周，还杀了一堆人的女孩，能有多好就有多好。” 我回答着，爬到她背上。天呐，我现在个头真大！我得一半挂在她肩膀上，一半挂在她头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蜷缩在她头皮上了。“外面那个皮肤白皙、穿着奇怪衣服、吵吵闹闹的女孩是我的朋友，所以别攻击她。”
“等等，除了我和卡吉索，你还有别的朋友？” 海伦问。
“对，在我原来的宇宙。” 我回答，“她不会说中支语，也不会…… 嗯，你知道的任何语言，但她很酷。”
海伦挑起眉毛。
“你能在不同宇宙间传送人？” 她问。
“似乎是这样？” 我确认道，“听着，我们还有更多人要救，之后再聊。”
“好。”
海伦走进走廊，我大声喊着艾达，确保我们出去时她不会开枪打我们。不过我们出来时，她甚至都没看我们，她的枪指着一间门口堆着两具新尸体的房间。楼梯上还有两具渐渐冷却的尸体。我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你说那房间里有三个人，对吧，汉娜？” 艾达问。哦，我是这么说的，哈？我用空间感知朝房间里瞥了一眼，确认里面还有一个邪教徒活着。但他也…… 在躲藏。蜷缩在桌子底下，边哭边抖，看到死去的同伴，他的胃一阵翻涌，似乎要把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
“…… 他看起来像是个，呃，非战斗人员。” 我告诉她，“我们离开这儿吧。”
“嗯，好吧。” 艾达说着，把枪放低，指向地面，“既然你这么说。”
哎呀，我们这群青少年还真是在大肆杀人啊。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的。这就是心理治疗该解决的问题。…… 等等，艾达有心理医生吗？
“呃，我们往那边走，我还得继续找找其他人。” 我说着，指向走廊尽头没有尸体的楼梯，“你还好吧，艾达？”
“嗯，我没事。” 她点点头，“我带了很多备用弹药。如果你是问我‘被刺穿心脏，差点死掉，现在感觉怎么样’，答案是介于惊恐发作和自以为无所不能之间。但等我们安全了，再去剖析这些破事，好吗？”
“对。” 我表示同意，“有道理。”
“还有，那是海伦，对吧？告诉她，我说很高兴认识她。”
“呃，艾达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翻译道。
“…… 我也一样，我想。” 海伦回答，“她拿的是什么？”
“呃，是一种武器。” 我告诉她，“塞拉可能知道你们语言里对应的词，但在我们的语言里，它叫‘枪’。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超级强大、格外致命又好用的弓。”
“发射物理投射物的？” 她为了确认又问了一句。
“对。” 我确认道，“小金属弹丸。”
我们走到楼梯前，海伦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尸体，每具尸体的头上都有一个血洞，鲜血从中渗出。
“…… 知道了。” 海伦哼了一声，然后我们开始上楼。
楼梯很狭窄，让人感到压抑，是螺旋形的石梯。我很庆幸能让海伦代替我跑上去，因为我那短小的爪子状肢体很难获得足够的摩擦力，更别说快速前进了。
“我们上了几层楼梯后，我看到卡吉索了！” 我宣布，“她被严密看守着。看起来他们在那儿布防，因为料到我们会去救她。”
“嗯，他们猜对了。” 海伦闷声说，“我们把她救出来。”
“怎么了？” 艾达问，我把情况重复了一遍，好让她也能明白。“啊。嗯，我不是胆小鬼，但我还是不太想一次性和大概十二个人打架。要不直接冲进去把人抢走就跑？”
“艾达建议我们直接抓住卡吉索就跑。” 我翻译道。
“不，我们就在这儿把他们都解决了。” 海伦说，“他们都聚在一起吗？”
“呃。” 我回答，“没有？他们有点…… 分散在卡吉索周围。”
“哦，好吧。那我们两个办法都用。你把她从地板下拉出来，然后我把所有人都解决掉。你朋友在我念咒的时候掩护我。上面还有其他混沌系法师吗？”
“呃，我没看到。” 我确认道，“实际上，整个逃跑过程中我都没看到。”
“好，那太棒了。” 海伦点点头，“我们动手。”
于是我们行动起来。海伦在卡吉索下方两层做好准备，我独自爬上墙壁，在她正下方挖出一个洞，准备把她拉出来。海伦开始念她那能致人死命的毁灭咒语时，我爬到天花板上，挖出一个能让卡吉索通过的洞，然后又爬到上一层，在她正下方再挖一个洞。邪教徒似乎料到可能会从下方遭到攻击，但他们似乎没料到我和卡吉索会一起掉下去，这只惊讶的登特龙在我们掉下去时愤怒地叫了起来，就在这时海伦念出了最后的咒语。
“…… 在湮灭中寻美！”
和往常一样，海伦的咒语如此安静，让我很震惊。总感觉这种大规模的超级赛亚人龟派气功式的能量冲击应该又亮又响，还很有戏剧性。但并不是这样。它影响的区域没有闪耀着力量光芒，而是暗淡下去，被一片苍白、半透明的虚无阴影吞噬。在攻击生效期间，一切都安静下来，声音被这股冰冷的绝望吞噬，直到那贪婪的阴影消散，一声沉闷、加压的轰响，标志着空气又涌回原位。
卡吉索牢房周围的邪教徒无一生还。在我们上方，我们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天空。
“汉娜！海伦！” 卡吉索欢呼着，我解开她的束缚后，她用双臂抱住我们，“好帽子好朋友好帽子好朋友！！！”
“哇。” 艾达轻声嘀咕，瞪大眼睛看着卡吉索，“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嗨，卡吉索。” 我回应着她，用几条肢体抱住她，“这是艾达，她是我的朋友。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好吗？”
“同意！” 卡吉索肯定道。
“我们还得找到塞拉和我的朋友阿尔玛。” 我告诉她，“所以我们继续行动吧。”
“我们可以把这个杀人机器留下。” 海伦抱怨道。
“不准抱怨！只许救人！”
有了念出的 “奇迹之眼”，我能看到我们所在地方的顶层和底层，但看不到远处的边缘。我们随便选了个方向开始跑，这样我就能尽可能高效地把注意力扫过这个大得惊人的地下建筑群的各个房间。但我哪儿都没找到他们。你会觉得，至少他们两个都应该被好好看守着。那他们到底在哪儿 —— 等等。不会吧。不可能。
“我找到塞拉了。” 我咬牙切齿地说，“那边，上那些楼梯！”
邪教徒还在四处乱窜，但凭借我的感知，我们能很好地避开他们，而有了艾达的枪，我们…… 嗯。说实话，这有点吓人。等有人张嘴试图念咒时，艾达已经一枪打爆了他们的头。聪明点的人不说话就直接朝我们扔法术，但海伦大多能独自应对。然而，绝大多数邪教徒似乎根本没打算阻止我们。他们只是在撤离。惊慌失措地朝出口涌去，因为末日使者和她的朋友们发火了。
“就是这儿！这个房间！” 我告诉大家，然后不等任何人开门，就直接穿过紧闭的门跳了进去，“塞拉！塞拉，你没事吧！？”
在一张宽大的桌子上，散落着数百个不同的金属零件和电线，我勉强才认出这是塞拉。邪教把它拆解了，进行活体解剖，试图弄清楚它的运作原理。要是没看到它胸口核心处理器里面的东西，我绝对想不到这是塞拉，谢天谢地，核心处理器还完好无损。但其他部分就全毁了。它的胳膊和腿只是被仔细拆解的零件，它的头被剥去了能让它表达情感的金属鳞片，变成了一个由破碎的传感部件组成的空壳。它的设计图、关于它的能源、马达以及所有东西的笔记散落在房间里，看起来像是有人想赶紧把它们都收起来，结果却弄掉了。
对这些人来说，塞拉甚至都不被当作一个囚犯。它被当作一个研究项目。就像我一样。至少看起来它在这过程中不用保持意识清醒。
“女神啊。” 我低声说，“你知道怎么把它拼回去，对吧？”
她在我周围显现，抱着我，对我微笑。我相信在一个我的朋友完好无损的世界里，不是吗？我不用担心，她会处理好一切。从始至终，她都是我最大的粉丝。
“净化术。” 我们低吼道，电线开始移动，相互缠绕连接。小块的金属在空中飞舞，形成 “净化术” 所能提供的有限结构。我的朋友们正好在这时打开门，看到女神和我把机器人重新拼好，至少拼到了我们力所能及的程度。大多数零件太重，“净化术” 的承载能力有限，但希望这足以让塞拉恢复意识。现在它只是一个骷髅脸和半组装好的躯干，但如果我脑海中流淌的神启可信的话，给它通电后它就会启动。很凑巧，邪教徒没把困住的灵魂放出来。
“卡吉索。” 我问道，因为玻璃灵魂电池对我的魔法来说有点太重了，“你能帮我把塞拉的电池插上吗？”
我那四条胳膊的朋友似乎不太明白这句话，但她大概知道我想让她做什么，走过去把灵魂电池塞进它臀部的接口。塞拉的身体发出嗡嗡声，由于大部分冷却系统都坏了，无法使用，声音比以前小了，但听到这声音我还是松了口气。
“重启完成。” 它合成的声音嗡嗡作响，“受限级外交官 5314 上线。”
“哦，谢天谢地，你没事。” 我忍不住轻轻抱了它一下，“我是说，你真的没事吧，塞拉？”
“分析询问。” 塞拉回答，“状态报告：运动系统缺失。传感系统损坏。冷却系统损坏。防御系统未找到。武器系统未找到。处理系统限制在低能量模式。状态总结：情况不佳。”
“我…… 对，没错，这说得通，抱歉。至少你的记忆没问题吧？”
“记忆系统……” 一阵缓慢的嗡嗡声把它的回答打断了一两秒，“…… 未受损。未检测到编程异常。未检测到记忆异常。黑匣子完好。启用系统二处理。警告！在当前温度下，系统二处理连续运行超过一小时不建议。在非必要情况下，使用你的‘窒息而亡’前，请先修复冷却系统。”
“天哪，要是我能听懂这些就好了。” 艾达抱怨道。
“大部分只是诊断信息。” 我向她保证，“嘿，塞拉！你醒着吗？很抱歉，我已经尽力把你拼起来了，但我的魔法真的搬不动那些更重的零件。不过我们会直接去你们工匠之城的地方，把你修好，好吗？呃，反正等我们把所有人从邪教徒手里救出来，逃出去之后就去。”
塞拉的眼睛微微抽搐，试图多看一些房间的情况。
“…… 汉娜？” 它问道。
天呐，它叫我汉娜了。
“是 - 是的，是我！” 我确认道，“抱歉，邪教徒把你拆了。”
“是的。” 塞拉低吼道，“我最近的记忆是对自己无力阻止死亡的愤怒。我…… 没想到还能再看到这个房间。或者任何东西。”
“嘿，机器人的优势之一就是被拆开后还能重新组装起来，对吧？” 我尽可能轻松地说，“你准备好离开这儿了吗？”
“确认。” 塞拉低吼道。
“你在战斗中能派上用场吗，杀人机器？” 海伦问。
“…… 不行。” 塞拉承认道，“我现在完全依靠基本系统运行，而且冷却液已耗尽。打个比方：就当我三天没睡觉了。战斗能力不到理想水平的百分之一。”
“没关系，救塞拉又不是为了让它战斗。” 我坚持道，“卡吉索，你能抱起它吗？”
“没有背包好可惜。” 卡吉索叹了口气，“但也没带弓，所以手臂也没别的事可做。好吧。”
卡吉索抱起塞拉，把它揽在怀里。如果说这具功能勉强可用的骨架版塞拉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它比以前轻多了。我猜，对一个机器人来说，没有四肢和表皮就会这样。
“好吧，邪教徒似乎都在往出口冲。” 我宣布，“所以很自然，我们也要去那儿。如果他们躲开我们，不试图战斗，那就太好了。但如果他们坚守阵地，我们可就有一场恶战了。”
“我们可以从天花板的洞出去啊？” 海伦提议，“我可以把卡吉索托上去，然后她再把我们其他人拉上去。”
“哦，这办法行得通。” 我点点头，“就这么办。问题是，我们还得找到阿尔玛，但据我所知，阿尔玛不在邪教基地的任何地方。这…… 嗯，有点吓人。”
“好吧，那我们出去的时候抓个邪教徒审问一下。” 海伦耸耸肩，“来吧，我们赶紧走。”
我们朝顶层走去，我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被炸毁的天花板留下的碎石让这里更容易够到外面。卡吉索先把我扔到上面，然后站在海伦肩膀上，把自己和塞拉也弄了上去。在这根柱子上，到处都是灰色的石头，干净得没有一点地衣和苔藓。这里视野开阔，四面八方几英里外的景色尽收眼底，没有森林遮挡，唯一影响视线的就是柱子本身的弧度。
海伦接着把艾达拉了上来，因为艾达又轻又矮，最后卡吉索和海伦手拉手，把海伦也拉了上来。天呐，来到外面，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真好。我…… 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了到这儿我们杀了多少人。这还是第一次，我觉得没必要马上弄清楚这个数字。只是…… 又是死亡。我本该害怕的，希望之后我会害怕吧。但现在，我只感到如释重负。
当然，就在我刚松口气的时候，敌人的攻击如期而至。卡吉索正慢慢把海伦往上拉，突然，在这位混沌法师体内，有什么东西鼓了起来，只有我的空间感知能察觉到。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体内的空间泡泡迅速膨胀然后破裂，海伦尖叫起来，卡吉索则以惊人的速度猛地把她往上拽。
原因很明显：海伦少了一条腿，几乎半个躯干都没了，突然之间轻了不少。
“天呐！” 艾达惊叫道，迅速寻找刚刚攻击我们的东西或人。但她什么也没看到。我也没看到，而我能感知到半径一百英尺内的所有东西。那到底在哪儿 ——
“那儿！” 卡吉索怒吼着，指向至少两百米外的一块石头，“扔东西够不着！需要弓！”
“她指着什么？” 艾达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就朝那块石头开枪！？” 我猜道。
“石头？什么…… 哦，见鬼。我不知道能不能打中那么远的东西。”
艾达开了几枪，其中一枪确实打中了石头，但那看起来只是块普通的石头。
“给我！” 卡吉索喊道，从艾达手里夺过枪。
“哇！嘿，小心点，毛茸茸的家伙！”
卡吉索没理她，朝三个不同方向各开了一枪，然后自己点了点头。
“反弹。” 女神咆哮道，下一枪划出一道大弧线，在三块不同的巨石上反弹后，从背后击中了她指的那个地方。“反弹！反弹！反弹！反弹！反弹！”
枪声一声接一声，直到艾达伸手抓住卡吉索的手腕，把枪夺了回来。在那块石头后面，隐约有血渗出来。不管躲在那儿的是谁，现在可能都死了。
但海伦的血如泉涌。即使是 “净化术” 也无法止住这么多血，她身体里好几个重要器官都完全没了。
“艾达！” 我喊道，“你能治好她吗？”
“你开玩笑吧？” 艾达反驳道，“我连和她交流都做不到。”
该死，该死，该死。这种逻辑也就对艾达那种奇怪的、以拥有权为目标的法术才有用。但我没办法稳定她的伤势，就算我能，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们能去哪儿治好她呢？女神啊，为什么我不能成为那种真正会治疗的秩序系法师呢？我甚至都不能用秩序魔法治愈自己，我得用…… 变形术。
“…… 大家都退后。” 我下令，“往后退！马上！”
值得称赞的是，我的朋友们没有争辩。卡吉索又抱起塞拉，和艾达一起跑开了，留下我独自面对海伦奄奄一息的身体。然后…… 我施展变形术。更多的魔力，尽可能多地注入她体内。法术开始起作用了…… 一点点。我能看到她的身体扭动抽搐，原本流血的地方开始生长。但速度太慢了，实在太慢了。我需要更多力量。我得给这个法术命名。
该死，我不知道该叫什么！这是个变形术，能把东西变成怪物。不过，我的法术名都是以宝可梦技能命名的。“进化”？不行，那不是个技能，我现在所有的法术名都是技能名。等等，笨啊。答案很明显。就叫 “变身” 吧。
女神夺走了我的呼吸…… 但她什么也没说。真的吗？“变身”？我就想用这个名字？宝可梦的技能有几百个呢，我却选了最无聊、最普通的一个。这名字甚至都不太准确！说实话，我真该为自己感到羞愧。名字被驳回！
于是我尖叫起来，身体扭曲变形，体内的东西迅速撑破我的甲壳外壳，从里面把我撕裂。这剧痛无比，这是肯定的，但还比不上每晚的灵魂折磨，而且我现在没时间顾及自己的身体！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女神？一个变形法术叫 “变身” 到底有什么问题？
呃，所有问题都有！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名字太烂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除了 “把人变成怪物”，我对这个法术到底了解多少？而且，一开始我就确定 “把人变成怪物” 就是这个法术的效果吗？没错，这是它的效果，但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到底对人做了什么？我得好好想想这些，这就是魔法的运作方式，我知道这就是魔法的运作方式，女神不可能一天之内两次对我的懒惰姑息迁就。如果海伦因为我没吸取教训而丧命，那责任全在我。
…… 不。等等。不行，我不能让她死。女神，求求你。帮帮我。
我不需要帮助。我得停止抱怨，好好思考。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一直都知道。法术是我的一部分。这个法术是什么？我了解什么？我需要承认什么？
我不常施展这个法术。第一次是意外，在极度痛苦和绝望中，我想治愈自己的时候。但不止如此，对吧？当时我还极度不知所措，缺乏安全感。我的新朋友刚刚暴露她是两个人合为一体的，而且她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她不喜欢我。她不信任我。她帮我是出于义务，因为处理危机是她的本性，但她从来不想参与这些事。这让我很害怕。
很好。没错。继续想。接下来呢？发生了什么？
嗯，阿尔玛发生了变化。她开始慢慢变成一只奇美拉，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显。一只由多种动物组合而成的神话生物。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第二次对她施展这个法术，是因为我很开心。我也想让她开心。我想让她明白我为什么开心，而不是…… 而不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觉得只有和像我一样的人在一起，我才能做自己。
问题不只是阿尔玛是怎么变成奇美拉的。而是她为什么会变成奇美拉。而答案是我不愿面对的恐惧。阿尔玛肯定不认为自己是奇美拉。我在她的精神宫殿里看到过那幅机器崩塌的壁画。我知道她最喜欢的动物是水母。而且我知道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新尾巴，那时刻提醒着她杰特和她在一起，随时可能醒来。杰特也不这么认为。也不想这样。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因为我是个怪物，所以我把她们变成了怪物。
我是个希望全世界都和我一样的怪物。
只有我把阿尔玛看成是双头怪兽。我把自己对她的看法强加给了她。我把这种想法变成了现实。而现在她永远被困在这副模样里，只因为我觉得这样会很有趣。只因为我觉得自己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就把这种想法强加给她。这就是我的本性。这不是一个赋予人力量的法术。这是一个把人切成两半，再用我自己填补空缺的法术。对于这样一个法术，只有一个攻击名称感觉合适。
“自然的疯狂。” 女神和我一起说道，海伦的伤口处长出了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