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包子嘞!刚出笼的包子——”
“新店开张,福星高照,吉祥吉祥啊!”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集日,民繁。
道上街边又多支起来几个铺子,迎此新晨。
富丽景象,迷人眼。
从行人的脸上并不难看出,皆有几分欣喜。
谈着,笑着:
“李兄,池老板今日在金华楼搭了戏台子,要再慢点儿,可就赶不上趟儿了!”
“慌什么,我早已找人预定好了,不怕看不到。”
“哈哈,还是李兄精明!”
“金华楼”这个名字,殷时朝在此听到过不止一次。
他明白了,小七嘴上说着是路过,实际上是特意来此的目地了。
梅州此地,听闻素有“岭南第一城”之美誉,其戏曲发展,更是一骑绝尘。
想来小七也是仰其佳名,特来此地。
意料之中,来了金华楼外。
金华楼,乃梅州城中心,最大的酒楼。
商贾云集,鱼龙混杂,无奇不有。
亦是此处最大的交流贸易地所在。
许是因那位池老板的缘故,这里,比以往更为热闹。
“白前辈,不是说来听曲儿吗,可这么多人,我们如何进得去?”
战无双翘首以盼,里面人流,不见尽头,嘈杂至极。
“咳咳~”
白流萤扯了扯嗓子,镇定自若:
“这种地方,向来只有一个理,那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正因如此,来的人,也多是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们。
只要好处到位,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这样想着,她瞧见被人拥住的守门小厮,大步流星地上前去,二话不说,直接塞给他一锭金子。
亮瞎了眼了。
看出这是来了大户,小厮也不管其他客人的讨价还价了,领着人就进了堂厅。
这儿不比外边混乱,富丽堂皇的景象也更为耀眼。
“几位是要去听曲儿看戏?”
那小厮奴颜婢膝地问候。
“不错。”
她点头。
“不了不了。”
战无双在白流萤身边儿小声说:
“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便不跟随同去了。”
这金华楼是什么地方,到处都写满了两个字——消费。
这都是有钱人的游戏,就爱分个三六九等。
依她看,指不定要用银子换位子呢。
她家底儿可没青云山丰厚,凑不起这个热闹。
“我也一样。”
司徒里里跟着附和。
她是单纯的不感兴趣,况且她本就不喜这太过喧闹之地。
谢子安和纪凌尘与她二人意见一致。
“如此也好,你们若是无聊,便四处逛逛吧。”
白流萤也没什么可说的,叮嘱一两句又看向殷时朝:
“你呢?”
“可以一听。”
他笑笑。
“麻烦帮我们寻好好看处。”
小厮连忙躬身应是,给他们带路。
因着是借金华楼开的场子,会根据今日消费而安排座次。
最佳观赏点,便是戏台子正对面的二楼中央,稍次些的便是上等雅座,甲、乙、丙、丁。
皆为价高者得。
一不小心银子使得有些多了,自是得了二楼中央的贵宾座。
此处观赏,果真妙极。
殷时朝于她身侧落座,一同候着戏台的开幕。
只是不知,台下帷幕后,有人早已将目光悄无声息地移了过来。
“东家,那贵宾座不是给方公子留着的嘛,为何……”
一男子满目愁容地看向眼前鲜衣艳红唇的冷艳女子,说得有些着急。
“他在我们这儿消费了不少呢,如今这位子被别人占了去,会不会不妥啊?”
他继续问着。
与之相反,那女子倒是显得十分冷静:
“有何不妥,价高者得,规矩一向如此,这是金华楼,不是折枝居,莫要乱了规矩,坏了我的名声。”
“可……”
那男子似仍在忧虑着什么,却被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今天金华楼的确是来了不少新面孔,好生照看着,不可出错。”
她依旧沉着,话语间透着冷冽,似是警告,又似是提点,让人没有反驳的机会。
话了,她离去。
贵宾座那二位,她得亲自关照。
“哎!让让,让让啊!”
门口又来了一波人,推推搡搡地挤出来一条道,而后便进来一位衣着华贵,姿态高傲,模样还算俊逸的男子。
见他来,立即有人上前去迎,挂着满脸的阿谀奉承:
“方公子,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您这边请!”
那小厮笑哈哈地讨好着,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儿,伸出双手去扶那位方公子。
白流萤也有所注意,那人的位子,是上等甲号雅座,也是位阔户。
但瞧他神情,是对位置并不满意?
他皱了皱眉,厉声向那人质问:
“怎么是雅座?说好给我留着贵宾座呢?”
见他不满,立即有其他小厮来打圆场:
“方公子莫气恼,只是座位有人出价更高,已先得了。”
“出价更高?”
他瞪着眼,不服气:
“我在你们折枝居花了多少银子了来?不就换个地方搭戏台,便高贵起来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原来如此。”
白流萤轻笑一声。
想来,这戏班子本是在折枝居,今日特地来到金华楼出戏,图个彩头,也图个热闹。
折枝居,折枝居,折枝花满衣。
是个好名字,也难怪在这梅州城如此出名。
这边的热闹逐渐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便有人议论。
这位方公子呢,是折枝居的常客,每隔两三日,便会去听几出戏。
因而这贵宾座,原本也是打算给他留着,只是不料出了个更阔的户。
“您说的有道理,可这金华楼的规矩便是价高者得,我们即便想改,也是有心无力啊。”
“原来是方公子啊,这是不满意座位要砸场子了吗?”
许多富家公子哥儿们凑起热闹,有点忍不住便打起了嘴炮,却也不敢太过火。
毕竟此方公子名为方言,乃梅州城的金主之一,另一位与其不相上下者,名为厉知。
他们二人以金华楼为界,分别管辖上、下城域。
可谓是只手遮天,连当地官员也皆要给二人三分薄面,不敢意轻易招惹。
“方兄,要想贵宾座还不简单,砸钱啊!把那人给拉下来!”
“不错不错,今日都是来此处听曲儿的,那也得依着这里的规矩嘛,免得扫兴了不是!你说如何啊,方兄?”
那位能凌驾于方言之上的人,来头也定是不简单,说不定可以好好挫挫方言的锐气。
“拉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