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超室内，柳江凤躺在床上问道：“欢欢，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周欢欢用探头在柳江凤的腹部移动，眼睛盯着b超屏幕：“女孩。”
医院有规定不能透露孩子性别。
但这就像学校有规定不能早恋一样。
“太好了！”
柳江凤心中一阵窃喜，她记得，宋杰说他喜欢女孩儿。
周欢欢继续说：“凤姐，你女儿好像很特别哦。”
柳江凤抬起头，但在病床上根本看不到屏幕，于是说：“怎么个特别法，屏幕转过来让我看看！”
“你等下，我选个最好的角度。”
探头在柳江凤圆圆的肚皮上滑着，有些冰凉。
“滴答。”
b超机一声轻响，周欢欢把屏幕锁住，然后将显示屏朝柳江凤转过来。
屏幕上是三维定相的胎儿，虽然有些模糊，但已经能分辨出五官。
它面朝柳江凤，眯着眼睛，脸上皱巴巴的。
看到这个胎儿，柳江凤禁不住惊骇地张大嘴巴。
周欢欢笑着说：“凤姐，你肚里的宝宝好有趣，我的探头划向哪里，它的头就转向哪里，就像是看得到我似的。”
柳江凤根本没听到周欢欢说什么，因为她一直在看着屏幕上的胎儿。
皱皱的脸，带着血丝的红眼睛。
这个胎儿很眼熟，很像之前打掉的女婴。
“它不是已经被处理了吗？为什么会在我肚子里？”
柳江凤全身颤抖，头皮发麻，感到后背发凉，仿佛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似的。
屏幕上的胎儿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动作晃了一下头，朝柳江凤展露出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它的上下嘴唇开始拉丝，嘴巴慢慢张开。
“妈——妈——”
一声呼唤从婴儿嘴里发出，声音又尖又细，仿佛来自地狱里的阴森腔调。
柳江凤和周欢欢同时叫了起来。
周欢欢甚至吓得连探头都扔了出去。
b超机“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上的胎儿消失了。
柳江凤明显感到肚子里的婴儿在不安地动着，像在抓着她的内脏拳打脚踢。
周欢欢起身拉开窗帘，诡异的氛围像潮水般退去。
“欢欢，你刚才听到没有?”
柳江凤咽了咽口水，颤抖着问。
“听到什么？”周欢欢挑起眉毛。
柳江凤压低声音：“它在叫我妈妈。”
周欢欢挠挠后脑勺，有些疑惑：“叫你妈妈？这不可能吧！”
“你没听到？”
“没有。”
柳江凤眉头一皱：“那你鬼叫什么？”
“是因为你叫啊，凤姐，你突然发疯了一样尖叫，活生生的人也给你吓死了。”
周欢欢拿来几张纸巾，擦去柳江凤肚皮上的润滑剂。
“欢欢，我觉得这婴儿好像怪怪的，有点不对劲……”
柳江凤怯怯地说。
“都说一孕傻三年，凤姐，这好好的孩子，哪里不正常了？”
周欢欢收拾着b超机说。
柳江凤下了床，关照道：“我说欢欢，现在上头查的挺严的，鉴定胎儿性别的事，还是少做点。”
周欢欢点头答应：“知道，知道，这次要不是你，我才不做呢！”
自从这次b超后，柳江凤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她总感觉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
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仿佛每天都会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古里古怪地叫着“妈妈”。
柳江凤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的。
她肚子越来越大，胎动也越来越明显，宋杰也抽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她。
“我和她已经办好离婚手续了，等过几天，挑个好日子，我们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宋杰拍拍柳江凤的肚子，笑着说：“我已经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了。”
柳江凤也很高兴，她赢了！
由一个小三，转为正妻。
从今以后，宋杰只属于她一个人，她将和这个男人享受下半辈子的幸福。
饶是如此，柳江凤也不敢对宋杰说出内心深处那种令人发疯的不安感。
她只觉得那一切都是怀孕产生的后遗症，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了，一切都会回归正常的生活。
距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
一天晚上，已经十点钟了，柳江凤突然很想吃附近一家酸菜鱼的酸菜。
怀孕的女人，口味总是很奇怪，有时候想要吃什么东西，就必须吃到，否则就会寝食难安。
偏偏那晚宋杰又不在，柳江凤只好自己出去。
等她吃完酸菜鱼回家时，不仅过了十二点了，还下起了雨。
路上行人稀少。
柳江凤淋着雨，想要快点赶回家。
路边的一个小巷里突然跑出三个黄毛，把她拖进巷子里。
“大肚婆，对不住了，有人出钱要俺们教训教训你。”
领头的黄毛拿着一把西瓜刀，把柳江凤逼迫到墙角。
柳江凤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唐俊梅指使他们的。
自己都和宋杰结婚了，这个八婆竟然还不肯定放过自己，花钱买小流氓来欺负自己。
柳江凤被逼到角落，惊恐地叫：“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三个黄毛将她包围：“臭三八，你做小三就算了，还让别人怀不上孩子，俺们也要让你怀不上孩子。”
他们嘿嘿冷笑着，用胶带封住柳江凤的嘴，然后撕扯她的衣物。
柳江凤靠在了冰冷的墙上，拼命的摇头。
她知道，这些小流氓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三个黄毛像撕作业本一样，撕开她的孕妇装。
可就在这时，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三个黄毛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脸色刹间变得惨白。
他们颤抖着，指着柳江凤的脚后，失声大叫：“见鬼了……鬼胎……鬼胎……”
三人一边大叫，一边屁滚尿流的逃跑。
转眼，黑幽幽的小巷里只剩下柳江凤一个人。
雨越下越大，小巷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寂静，柳江凤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
她捂着肚子蹲下身，赫然看见周围浮现出无数只红彤彤的眼睛。
她摇摇头，在定睛一看，这些眼睛都是一个个满身血污的胎儿。
这些胎儿有大有小，还有没成人形的。
它们慢慢朝着柳江凤的爬过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这些胎儿距离柳江凤越来越近，为首的一个胎儿，柳江凤看得异常清楚，就是她最后一次引下来的女胎！
它拖着长长的脐带，嘴巴在皱巴巴的脸上张开，吐出古怪的词语：“妈——妈——”
紧接着，所有的胎儿都跟着叫了起来。
“妈——妈——”
“妈——妈——”
巨大的恐惧感侵袭在柳江凤心头。
与此同时，她肚子里的胎儿也在不安地蠕动着，好像想要破开她的肚子爬出来，和眼前的这些胎儿汇合。
柳江凤越来越恐惧，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大脑里升起——自己肚子里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一直在吸取着她身体里的养分，等待着破壳而出的一天。
而现在，它疯狂蠕动，就是要破壳而出，把她献给眼前这群死胎做母亲。
“不行，我不能让它出生！”
巨大的恐惧弥漫在心头，柳江凤绝不允许这个怪物出生，把她送给那群死胎做母亲。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捂着肚子跑出小巷子。
已经过了十二点，并且还下了雨，路上别说人了，连车都很少。
柳江凤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胎领着一大群胎儿跟在她身后，喊着她“妈妈。”
像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
肚子越来越痛，柳江凤毫无知觉地走在雨中，捂着肚子往医院走。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肚子里的怪物，不能让这个怪物出生，不能让她把自己献给那群胎儿……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柳江凤来到自己的医院，打开妇产科的门，进了治疗室。
迷迷糊糊中，柳江凤听到了哭声——女婴的哭声。
还有很多模糊的话语，它们都在喊着妈妈，从下水管道里传上来！
仿佛是来找她索命的恶鬼。
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柳江凤痛得一阵阵抽搐。
这个怪物发疯般撞着她的宫壁，像是要直接撞开钻出来。
“你不要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柳江凤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挣扎着坐到妇检床上。
然后翻开器械包，取出一支明晃晃的手术刀，慢慢划开了自己圆滚滚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