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将至,而此时的紫禁城内,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苍茫,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凄冷的白色之中。
寒风呼啸,穿过紫禁城的每一座宫门,每一道回廊,带着刺骨的寒意。金色的琉璃瓦上,积雪厚重,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苍白而沉寂。红色的宫墙在风雪中显得愈发暗淡,仿佛被岁月剥去了鲜艳的色彩,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宫女和太监们的身影在风雪中匆匆而过,他们的脸上没有往日的温热,只有被寒风冻得发紫的痕迹。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响,却无法打破这雪中的寂静。
御花园中的花木凋零,只剩下枯枝败叶,被积雪压得低垂。那些曾经繁花似锦的景象,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凄凉。偶尔传来的乌鸦叫声,更加深了这份孤寂与冷清。
-景仁宫-
后宫中的宫规森严,纵使是下着大雪,众妃嫔也都需要早起到景仁宫向皇后请安。
甄嬛、眉庄等人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不过这自然都是些表面上的寒暄客套罢了。
“今儿是元宵,皇上下了朝也要过来看看……”
皇后正说着,皇上便进来了,两手不停的来回搓着,可见下过大雪后的天越发的冷了起来。
“皇上金安!”众人皆行礼请安。
“都起来吧!”皇上坐下后,便说道。
“谢皇上!”众人起来了,都还只是站着不敢落座。
“今儿是元宵,朕见了百官就过来了,想着你们大家都在此处,也省的东来西去了。”
皇后的眼里满是关怀,柔声道:“雪天路滑,跟着皇上的人也该格外仔细些,雪天的路也是格外难走,抬轿辇的奴才可得醒着神。”
“朕一路过来,见到宫里元宵节并没有铺张,很好。”
皇上的赞赏之语是说给皇后听的,看着眼前的妃嫔们一个个都还站着,便赶紧道:“坐!”
皇上不赐座,自然谁也不敢落座,天子威严无人不敢遵守。
“谢皇上!”
皇后听到皇上这样的赞赏,喜不自胜:“太后过世才不久,臣妾觉得一切从简为上,也算是尽一点孝心吧,往年总是装潢的过于艳丽,臣妾也是觉得铺张浪费,只是……”
皇上并没有理会皇后后面说的话,他明白皇后是什么意思。
“皇后说的有理,熹贵妃,弘曕和灵犀睡得还好吗?早起进得香不香?”
皇上看向了甄嬛,像是一个课堂点名似的。
甄嬛微笑着答道:“在阿哥所一切都好!”
“惠妃,弘澈呢?近日是否还啼哭不止?”
“谢皇上关怀,同哥哥姐姐们一样,在阿哥所一切都好,乳母们照顾的很细致。”
“皇上日日都要见三个孩子,还这样的放心不下,果真是慈父情怀呀!”
“不止皇上,臣妾这个做额娘的也是如此的放心不下。”
甄嬛这样的话说来便是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有的体会,何况这还是与自己所爱之人生的孩子,心思自然更不一般。
惠妃少有的微笑着继续说:“是啊,从前瞧着胧月由敬妃照看着,也不觉着累,想着又有乳母照料着,哪里会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可如今自己做了额娘了,即使时时刻刻放在自己身边,也是万分的放心不下,操不完的心。”
“是啊,熹贵妃这样操心,人也憔悴了许多,到底是做额娘的,事事都要思虑周全,惠妃倒是气色很好的样子。”
这样含酸拈醋的话,你来我往的说着,都是在彰显着自己如今的地位,眉庄和甄嬛都是有皇子的人,皇后不过是个孤家寡人,没必要还这样继续的斗下去。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天下所有臣民的母亲,要操心烦忧的事自然比臣妾多得多,皇后最近的脸色也不怎么样,皇后也得保重凤体啊!”
“皇后久未亲自抚养幼儿,自然忘却了照料稚子的琐碎与辛劳。恐怕在她眼中,养育孩儿不过是旁人手中的细枝末节,何曾真正体会过其中的繁重与疲惫。”
皇上这样的话一开口,皇后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然后转身给皇上行了一个礼。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行礼呀?”皇上有些许诧异。
“恭喜皇上,延禧宫的安嫔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臣妾想来今日是元宵节,选在这时候告知皇上,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甄嬛、眉庄听到此话,脸色微微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便立马恢复如初,她们都知道皇后这是在示威,如今安陵容有了身孕,只要落地是皇子,她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果真吗?”
“太医已经诊过脉了,千真万确!”
众妃嫔起身行礼向皇上表示贺喜。
“恭喜皇上,恭喜安嫔。”
“快坐快坐快坐,都坐下!”
宁贵人一脸的不屑,冷言冷语的说道:“皇后果然高明,手段之巧妙,竟是将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非得等安嫔的胎象稳如泰山,方才缓缓揭开那层薄纱。”
她知道这必然是皇后使的诡计,否则何以三个月了才公开,她实在是厌恶皇后这张虚伪的嘴脸。
“安嫔的身子本来就弱,以前月信紊乱,自己也是到了三个月的时候才晓得,她父亲还在狱里,她也不敢张扬,也是本宫有意防范着,以防哪个妃嫔错了主意,又走了当年齐妃的老路了。”
皇后无非是在敲打甄嬛不要打安陵容孩子的主意,却也暴露出了安陵容的胎并不十分稳固,其实这宫里只要她和安陵容不作怪,皇嗣早已枝繁叶茂。
甄嬛也不甘示弱的说道:“皇后说的是,臣妾奉旨协理六宫,一定尽心协助皇后,保全安嫔的龙胎,不让安嫔遭受从前臣妾遭受过的苦楚。”
“熹贵妃这样明白识大体,真是再好不过了。皇上,安嫔身子孱弱,又为她父亲的事情忧心不安,为请龙胎稳固,也为安慰安嫔,臣妾请求晋安嫔为妃位。”
这样快就开始要求升位份,明摆着就是用怀孕来替安陵容的父亲求情,皇后着实有些急不可耐了。
“妃位原该是有四个,只是……”
皇上却并无此意,想必他是忘记了当初安陵容脱簪戴罪在养心殿门口求情的时候,他在甄嬛面前所说的话了。
“臣妾也是为皇嗣考虑,若是不晋封,六宫非议起来,她如今怀有龙嗣,却还要为她父亲所连累,这样更叫安嫔伤心,如何还能安胎呢?”
皇后见皇上有些犹豫,便着重强调了安陵容需要好好安胎,利用了皇上的怜悯心。
“皇后心意已定也就罢了。”
皇上也不愿再次驳斥掉皇后的意思,况且怀孕本就是喜事,只是从前甄嬛怀胧月时,却不曾有此怜悯心,怎叫人不心寒呢?
“ 昔日安嫔,封号简单只是以姓氏为标识,如今肚中怀有龙裔,身价自然水涨船高。让内务府精心挑选一个更为庄重、寓意深远的封号,以彰显皇上对此事的重视与荣宠。”
甄嬛自然万万不肯就这样让安陵容升了位份,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便从封号上下手,不管怎么样是不可能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让安陵容升了妃位的。
“交付内务府去处理此事吧,熹贵妃考虑得真是周到。当前六宫之中,妃位尚有空缺,若能使得妃位四角完整,对于宫中秩序而言,亦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