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柔轩-
“妾身来晚了,昨日与四爷睡得晚了些,今早有些起不来床,望福晋恕罪。”
年世兰人刚踏进正厅,便有些好似无可奈何一般的解释道,可是语气依旧还是上一世那般的娇纵,但眉庄却没有几分生气。
不过一个男人而已,话说的像是谁没圆过房似的。
“起来吧,妹妹!”
眉庄这一声妹妹称呼的尤其亲切,在纯元皇后的身体里待了这样久,今日她总算见到了旧识年世兰了。
年世兰瞧了瞧剩下的座位,齐月宾是坐在宜修身边的。
此刻只剩下李静言旁边一个位置,她们同是侧福晋也便没有什么尊卑可言。
若真是要论一论,便是各自的家世还有如今四阿哥的宠爱了,可惜这两者李静言都居于下风,如同当年的安陵容一般不起眼。
“妹妹初入府,不知府里一切是否习惯?有无需要添置的,只管与姐姐说便是了,妹妹千万不要客气。”
眉庄并不想与年世兰过多计较,不过一些逞能的事,由她去了,自己只管拿出当家作主的样便罢了。
“谢福晋体恤,四爷也说过这样的话,这两日尽忙着伺候爷了,都忘了这些事儿了。”
年世兰这一句一句添堵的话,没堵在眉庄的心头,倒是堵在了宜修和齐月宾两个人的心上。
“齐姐姐,听说你也是将门之女,咱们该常来常往,武将比不得文官,没有那些个粘粘巴巴的事儿。”
一旁的李静言听罢,耳根子都快气红了,这屋子里属她身份最低微,年世兰这话不是硬往自己心里插刀子吗。
正想开口,金香便领着京师最出名的大夫进来了。
“福晋,奴婢已将林大夫请来了。”
“你退下吧。”
“林大夫,劳烦您了,给这位侧福晋看看,她近日有些贪睡、喜酸……”
眉庄做此举无非也是想恶心一下宜修还有骄纵的年世兰,最不起眼的人此刻却拥有了最大的福气。
年世兰看着这场面有些不明所以,这李静言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女儿,需这样娇贵的看护着。
她心里碎碎念道:“我平日里还贪睡呢,身体不照样好的很。”
“是。”
林大夫微微躬着腰,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来一条绣了几片竹叶的丝帕。
然后便跪在了李静言的膝前,轻轻将手帕放在了李静言的右手腕上。
“夫人这个月的月信是否推迟了。”
李静言听到这话,耳朵刷的一下便红透了,然后有些腼腆的望向了福晋。
“姐姐,但说无妨,林大夫这是替你诊脉,这里也没有其他男子。”
眉庄看出了李静言此刻的窘迫,然后便轻声宽慰道。
“推迟了有大概十几天了吧,我原以为是最近天太热的缘故。”
“恭喜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李静言听到林大夫的话,差点儿欢喜的跳了起来。
“真的吗?”
她不可置信的再次向林大夫求证道,脸上的笑容却也难以掩饰。
“姐姐,林大夫是京里最有名的大夫,他的话自然不会错的。”
眉庄宽慰的说道。
“算算日子,上一次四爷从海棠苑过去娇言苑的日子也有一个多月了。”
眉庄特意强调了此番怀孕的起因,四爷是弃了宜修,才去的李静言那里,宜修此时的脸都快绿了。
“金香,送林大夫出府。”
金香领着林大夫便退下了。
“真没想到姐姐真有福气,不过一次便有了。”
“怎么?四爷先在宜修姐姐院里吗?”
“那李姐姐可真真是太有福气了,这是宜修姐姐亲自将福气送与了你。
“宜修姐姐也入府多年了,怎么还没有个一子半女呀。”
年世兰这番轻狂的言语,算是把在场的人挨个得罪完了,自己却不以为然。
不过这样的性子却让人不得不心生羡慕,尤其是宜修,如今在座的姐妹都是嫡女,可偏偏只有她不过是个庶女。
“我们夫人曾经诞育过一位世子,只是世子先天胎里不足……”
剪秋本想替宜修辩驳,可话还没说完,便瞧见宜修的脸色冷的可怕,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那看来是命中难有子啊。”
而宜修也没有与年世兰进行辩驳,她此刻并不受四阿哥宠爱。
此时逞一时之长短,吃亏的还是自己,况且自己也没有年世兰那家世显赫的娘家做靠山。
“年福晋。”
眉庄语气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年世兰也算是意会到眉庄的警告,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若是年世兰知道在她面前示威的这个女人,不过是当初她最瞧不见的一位贵人,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翠果,好生伺候你家夫人,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不管什么东西,都要细细检查一遍。”
“是,福晋,奴婢一定好好服侍好夫人。”
翠果知道了自家夫人怀孕的消息,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原本想着这份福气可能会稍微晚一些。
“我也会将这个消息即刻通知到四爷,也请从宫里寻一位太医,这样宫里宫外一同照料,也安心不少。”
眉庄此举自然是想让李静言此胎顺利生产,宜修的落胎技术她可是见识过太多次了。
“妾身谢过福晋。”
李静言连忙起身行礼道。
“快起来,有身子的人了不用还一直拘着些规矩。”
“翠果,快将你家夫人扶好。”
“我当初怀胧月的时候就是万般的不舒服,至今也不明白是什么缘故,许是自己身体差了些。”
眉庄这话无非就是在警示宜修了,自己不是不愿意查证,只是如今瓜熟蒂落,再翻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一旁的年世兰有些觉得眉庄此举太过于夸张了,不过怀个孕而已,哪里就这样娇气了。
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福晋这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有时候太过小心怕是物极必反。
年世兰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她认为眉庄的担忧纯属多余。
“好了,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多余?
眉庄心里暗自思忖着年世兰的话,然后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