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洵知晓小竹子贪墨王府中财物之事。
先是震惊,再是震怒。
但念在小竹子近身侍奉多年,又是曾经战场舍命救过他,南宫洵最后还是决定重重拿起,轻轻发落。
小竹子既没有被扭送官府,也没有被发卖。
南宫洵命南海封了小竹子在王府外的宅子,并打发了他所圈养的三名姬妾。
又命西海召集府内所有侍从,集体围观小竹子挨板子。
一无所有的小竹子被结结实实上了30个大板后,血肉模糊地被扔进十香局。
王爷发话,没有他的命令,小竹子不得踏出十香局半步。
也就是说,小竹子可能要被拘在十香局内,洗一辈子臭烘烘的恭桶。
王府中上上下下,无人不称赞王爷念旧情,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主子。
对于南宫洵的处理,小福子心知肚明。
他没有把小竹子送官或发卖,并非完全是心慈念旧情,一来小竹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若是做绝了,难堵悠悠众口;
更重要的是因为小竹子是他身边最近的人,知道太多太多他的秘密。
将他送官或发卖,等同于将自己一个装满秘密的盒子交到敌人的手上,聪明如他,当然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将他拘在十香局里干一辈子的苦力是最得当的处罚。
这件事说明南宫洵不会因为轻易杀小竹子,更不会放跑他。
那要为雪宝报仇,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等他再犯错,还得是犯触及南宫洵底线,犯了众怒的那种大错。
可是小竹子现在成日里就是刷恭桶,他怕是连犯大错的机会都没有。
想要彻底扳倒他,只有一种可能,从他的过去下手。
小竹子如此贪婪又心狠手辣的人,林婉庄就不相信他除了贪墨王府财物,再无别的手脚。
小福子打定主意后,决定找个时间去小竹子的住处搜一搜。
这日一大早,刚刚用早膳,南宫洵就给他派了个活。
“小福子,本王这今日要上宫里审燕王,不用你在身边侍候,你就随南海、西海他们去抄小竹子的家,你不用干别的,专门作财物登记。”
“好嘞,小福子遵王爷的吩咐。”
小福子心上一喜,忙应上了。
她正愁没机会上小竹子住处,南宫洵就向她伸来橄榄枝,这不正好,瞌睡有人给她递枕头。
她心里正高兴地盘算着,耳边又传来南宫洵冷冰冰的声音,“记得天黑前回府。”
“啊!”王爷还有门禁,小福子心想。
“耽误了本王的晚膳,拿你誓问。”
南宫洵自打吃过小福子煮的饭,嘴被养刁了,王府里膳房做的饭菜已经被他毫不留情的彻底抛弃。
“是,王爷。”
麻蛋,万恶的封建权贵,不把人的剩余价值剥削个干净不罢休,小福子听到南宫洵让她赶回来做晚饭,心里原本的高兴劲一扫而空。
南宫洵这回算是被小竹子弄怕了,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在战场上不惜牺牲自己,豁出性命为他挡刀的小竹子;和他出生入死的小竹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己如此信任的人,却做了王府里的大蛀虫,说不寒心是假的。
他让小福子跟着去抄家,其实就是故意扔一块大肥肉在小太监的嘴边,看看他的手脚是否干净。
可不要走了个贪心小竹子,又来了个贪婪小福子。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相视一笑望。
吃过饭,南宫洵前脚才离开王府,小福子就安顿好雪宝,抱着账本,屁颠屁颠地跟着西海、南海上二条街小竹子的豪华宅子抄家去了。
“妈的,这个小竹子,真是个大胃口。”西海翻看着小竹子从王府搜刮来的,数不清的黄金白银、古董珠宝、绫罗绸缎,气得脸都红了,两个大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是呀,王爷和我们在府里克勤克俭,粗茶淡饭;这小子倒好,自己在外头过上了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日子。”南海也是愤愤不平。
“南哥,你说小竹子一个不能人道的小太监,养了那么几个娇媚女人在家里做甚。”西海不解地问道。
南海按了按这楞头的肩,又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福子,示意他别说了,小福子还在这呢。
小福子则是对这些金玉古董完全没兴趣,她在小竹子的卧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这里敲敲,那里敲敲。
小福子掀开一幅装裱过的画,这画比她还要高出许多,她上上下下敲打了一遍,发现画后头的墙壁敲起来声音空荡荡的,她怀疑这片墙之后很可能会有暗室。
她摸遍了整堵墙就是没摸到开暗室的机关,只好求助西海。
“西哥,你来帮我一下。”
“小福子,你喊哥来干啥哩?”西海晃了过来。
“西哥,你听,这画后头的墙敲起来的声音和别处不同,我怀疑里头有暗室,可我找不到开暗室门的机关,你来帮我找找。”
“这个好办,小福子,你让开。”西海拉开还在摸墙的小福子,抽出腰间佩刀,一刀劈下去,墙里透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房间。
我勒个去,我的哥,你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小福子,你牛啊,还真有个暗室。”西海举了盏灯,扒拉开墙皮,和小福子钻了进去。
一进暗室,他俩就撞上一个人。
西海挥刀乱舞,那人扑通一声倒地。
敌人强悍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连敌人是哪个都不晓得。
小福子是被暗室里突然出现的那人吓得小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
那人倒在地上之后一动也不动。
西海壮着胆将油灯举到那人面前。
两人紧绷的心一下子松开了。
“妈的,是套挂在架子上的盔甲,吓死老子了。”西海踹了一脚地上的盔甲。
“这不是马辛的盔甲么?”刚进暗室的南海指着地上的盔甲惊道。
“不可能吧,马辛的盔甲,怎么会在小竹子家里。”西海捡起地上的盔甲一头雾水。
“确实是马辛的盔甲,你看那,那个缺掉的甲片就是他在军中和我打架的时候被弄掉的,就在那个位置,我不会记错的。”南海指了指盔甲左肩那个缺了一块的位置。
“可马辛失踪了,他的盔甲怎么会在小竹子家里。”西海还是想不通。
“南哥,西哥,你们能和我详细地说说这个马辛么?”小福子敏锐地嗅到她快要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可以,可以,我们出去说,这里又黑又闷,”西海嫌弃地道。
小福子却没立刻离开暗室,而是举着西海丢下的油灯深入暗室观察了一圈。
待她从暗室里出来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南哥,你来说,你和马辛是死对头,你最了解他。”西海看到小福子出来,对南海道。
“这个马辛啊,是我们那支队伍里有名的刺头,为人狡诈,奸猾,贪财,自私自利,没有人喜欢他。
当年,我就是着了他的歪道才和他干了一架。
要说多了解嘛,也没有,谁愿意花心思去了解个人渣啊。”南海满眼嫌弃。
“那他是怎么失踪的?”小福子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