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被付静从床上叫醒。
“……妈妈?”
付静身上还穿着舒适贴身的睡衣,为了防止着凉,姜骏很快就拿了睡衣追上来给她披在肩上。
“小辞。”付静唤她。
姜辞打着哈欠应了一声,看到付静担忧的眼神,走上前给自己忧虑的妈妈拢了拢肩上的披肩,然后低下头抱住了她,晃了晃。
“别担心妈妈,我去帮完忙就回来。”
站在门口看着的姜骏接收到女儿的眼神,走上前揽住了被女儿松开的妻子:“是啊,小辞都这么大了,她有能力处理好。”
付静抿唇,看到女儿脸上亲昵的笑容,又感觉到丈夫放在自己肩上轻拍的力道,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很快,姜辞收拾好自己之后,坐上了谢家派来的车子。
司机为她打开车后座的车门,姜辞看到了里面坐着的谢明。
他还在处理文件,看过来的眼里带着锐利和掩盖不住的疲惫,却在看清她面容的时候通通变成了温和。
“小辞,来吧,上车吧。”
姜辞没多停顿,颔首欣然上车。
……
付静站在阳台上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怎么?还是不放心吗?”姜骏捏了捏付静的肩膀,让她紧绷的身子稍微放松下来,靠在他的怀里。
“小辞毕竟初次分化,她……”付静顿了顿,“而且不知他们两人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小辞对小谢可能和我们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了。”
姜骏闻言,眉梢轻抬。
他一向不多参与自己儿女的感情经历,对于女儿和谢家小子之间大概知道一些,但是其间细节都并不清楚,只是那谢家小子也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比起其他人,他倒是放心些。
他的妻子他最了解,心思细腻,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语,其中情况定然不假。
“阿静,”姜骏心中万千想法掠过,嘴角温柔的笑意却未曾改变,伸手将妻子轻松抱起,走回卧室里,“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总要学会放手让他们独立。我知道你担心小辞,但小辞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不是最清楚的吗?她定能处理好的。”
付静被姜骏突然的动作惹得低声惊呼,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稳了稳自己的身子,而后又听到他落在耳边平静的话语,抿了抿唇,才点头应下:
“你说得对。”
“好了好了,别多想了,我们赶紧休息吧。”
谢家讨要的不过是一个临时标记,他们也只能给予这么一个临时标记。
对于alpha来说,给予一个omega临时标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是吗?
-
门口在姜辞身后被轻轻合上。
姜辞蹙着眉,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泡在了红酒里。
房间里,只有宽大的床铺旁打着一盏昏黄的灯光,透出静谧温和的气氛来。
床铺上,一身黑色丝绸睡衣的谢观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沉沉的墨色。
姜辞忍住了自己想要伸手捂住后颈上的腺体的冲动,她感觉这浓郁的酒香无孔不入,想要突破抑制贴的阻碍,将她的腺体浸透。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谢观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抿紧的唇线让唇色泛白一瞬,却又马上被艳丽的红色覆盖。
姜辞眉梢轻扬,这个时候倒是放松下来了。她提步向谢观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嗯,还是温热的。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观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水杯,握在剔透玻璃杯上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干净,指尖透着健康的粉。
他伸手接过,刻意避开她的手,垂眸抿了一口,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才道:“……好多了。”
姜辞幅度不显地歪了歪头,拿过他的杯子重新放回到桌子上。
方才在门外的时候,谢观母亲可跟她说了他煎熬的状态,还有谢观父亲告知她谢观刚刚注射了一剂高浓度的抑制剂。
此时在她面前的谢观似乎还保持着平常与她相处的清隽冷淡。
可是……
他的眼尾晕染了拭不去的赤色,他的面色苍白唇色却异常惹眼,偶尔抬眸看过来的眼睛里都似有雾气氤氲。
“谢观。”
姜辞叫他,在他将视线对上她的眼睛时倾身靠近,将彼此的距离从方才估计的让他舒服的界限一下子拉到亲密。
她探手抚上谢观的额头,在他睁大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的脸好红呀,啊,好像有点发烧了。”
本来只是恶意地调侃,想要借着现在这个机会给之前总是高高在上的谢观一个小小的教训,结果没想到谢观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整个人为她的接触突然颤抖了一下。
“你、你别碰我……!”
谢观抬手抓住姜辞的手腕,想要将她拉开,但是整只手都软绵绵的,搭在她的手腕上,下一步动作停滞。
室内沉默三秒,姜辞慌慌忙忙地坐直身子,慌张开口:“对、对不起,你、你别哭呀。”
救命!无论是上辈子她看这本书还是这辈子和谢观相处这么久,她真没见过谢观这么哭。
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角滑落,一颗一颗地砸在她的手腕上,落在被褥上洇出点点深色,眼尾的红色被水色蔓延,连他的鼻头都开始变得红红的。
姜辞胡乱扯过桌上的抽纸递给谢观。
对方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要止住泪水和呜咽,努力的抑制变成徒劳,甚至惹得他专门让用上的抑制剂彻底失去作用。
反胃的感觉突然涌上来。
好烦好烦、好难过好难过、讨厌姜辞讨厌姜辞讨厌姜辞!
他好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这种让他觉得自己懦弱无用的生理和心理!
泪眼朦胧里,谢观想要出声让姜辞马上离开他的房间。
下一秒,熟悉的馥郁桂香将他整个人轻柔地覆盖——
头顶上,姜辞向他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谢观。”
听起来像轻柔落下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