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苓点头,认真地道:“嬷嬷放心,我会小心的。”
说完了二皇子,就到静宁公主了。
“静宁公主虽然封号是‘静宁’二字,性子却是与她的封号没有半分相符,”周嬷嬷道,“先前老奴曾大概与县主说起过,县主可还记得?”
“嬷嬷曾说过,静宁公主性情极为跋扈。”盛苓道。
周嬷嬷:“老奴当时说得还不够准确,应该是跋扈且狠毒,与萧淑妃十分相像。”
她还举了个例子。
“静宁公主还在宫里的时候,她身边的宫女一年就得换好几茬儿,如今皇上在宫外赐了公主府,静宁公主府仍隔三岔五的就会抬出尸首,百姓们都不敢打公主府门前过……”
若是有小儿哭闹不止,拿狼来吓孩子不一定能吓得住,但拿出静宁公主的名头,一定能吓得孩子再也不敢哭出声。
静宁公主的狠毒,由此可见一斑。
盛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静宁公主,今年才十七岁吧……”
周嬷嬷笑了笑。
一个人的狠毒,可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
盛苓又想起了上次二皇子说的事,不由得拧起眉头。
“周嬷嬷,”盛苓道,“上次在文府外正巧碰上了二皇子,他说静宁公主原本看上了凌霜和凌雪,向皇上讨要未果,如今凌霜和凌雪被皇上赏给了我……”
周嬷嬷也拧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便重新舒展开来,“县主,您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凌霜和凌雪也是皇上赏赐的,便是在静宁公主跟前,您也大可不必有所顾忌……”
盛苓听得有些奇怪。
她虽是弘武帝封的县主,但这也不过是她拿了林景瑞的的军功换来的,又岂能比得上静宁公主这样的天之骄女?
但周嬷嬷的语气却这般笃定,仿佛……
她还有些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倚仗一般。
她有什么?
盛苓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周嬷嬷也不解释,只道:“县主,您入宫是要参加文贵妃举办的赏花宴,不管遇着有谁找您麻烦,您只管让人寻文贵妃便是,文贵妃身为主人,不会让任何人造次的!”
盛苓一想,也是。
便也就暂时安下心来。
隔日便是文贵妃办赏花宴的日子。
盛苓早早起身,用过早膳后便开始换衣裳梳妆打扮。
县主乃正二品诰命,盛苓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命妇冠服,不过今日进宫并非为朝拜,而是为了游玩赏花,因而便也没有穿戴冠服,而是换上了一身豆绿的裙裳。
周嬷嬷替盛苓装扮好之后,笑道:“县主不仅生得花容月貌,还肤若凝脂,不管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盛苓笑着摇头:“嬷嬷真会说话。”
想起周嬷嬷替她梳头装扮时的娴熟,盛苓又想起一事。
“周嬷嬷,您从前是文德皇后身边的老人?”她忍不住问。
周嬷嬷顿了顿,眼里带着些怀念点头:“是啊,老奴当初是文德皇后的陪嫁丫鬟,是随着皇后娘娘一起入宫的,太子殿下年幼时,也是老奴一手照顾的……”
盛苓心头一惊。
她先前也只是知道周嬷嬷曾在文德皇后身边待过,却不知她竟是文德皇后的陪嫁丫鬟,甚至还照顾过废太子。
那么,问题来了。
这样一位人物,如何会到她这里来?
盛苓只觉得,打从得了这县主封号之后,她身边的人和事就像是笼在了迷雾之中一般,有许多让她想不通看不透的奇怪之处。
“那,您为何会……”她试探着道。
周嬷嬷笑而不语。
好叭。
盛苓明白了,没再追问。
装扮好后,盛苓便准备出门。
才出了院子,温别初便迎了上来。
温别初将盛妆打扮过的盛苓上下打量一番,两眼亮晶晶地道:“姐姐今天好美……”
“……美得,让人想要将姐姐藏起来……”
后面这半句,他说得很小声。
但盛苓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还听得很清楚。
前世被林景瑞和傅茵关在那小院子里,直到死也没能踏出一步,如今的盛苓对于“藏起来”、“关起来”这种事,可以说是极为敏感。
“你说什么?”盛苓一巴掌拍在了温别初的后脑勺上,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这一次我念在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重活一世,好不容易才得回自由,谁也别想再把她关起来!
温别初被打懵了。
随后,也不知道打哪儿涌出一股子压不下的委屈劲儿,不仅眼圈泛了红,眼里也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姐姐……”他委屈巴巴地看着盛苓,“你打疼我了!”
他本就长得好,此时又是这般模样,即使盛苓还在生气,也难免心头一软。
但她很快就硬起了心肠。
“下次再敢胡说八道,就不是打一下的事了!”盛苓冷声道。
这是她绝对不容人触碰的逆鳞。
话说完,盛苓再没看温别初,径直出了二门,登上马车一路往了宫门而去。
温别初目送盛苓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盛苓的背影了,他才摸了摸自己被打得生疼的后脑勺。
“被讨厌了呢……”他喃喃着。
然后又抬起食指从眼尾拂过。
看着指间那淡淡的湿痕,温别初的神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散发着阴寒之气的石头,让人望而生畏。
良久,他才嗤笑一声。
“装弟弟扮嬾了这么久,倒是真以为自己是个孩子了?”
语气有些刻薄,就像是在嘲笑别人一样。
这时,隐一悄然出现。
“殿下,”隐一冷着脸,“德安县主竟敢对殿下动手,属下这就……”
话没说完。
“啪!”
温别初一巴掌拍在了隐一的后脑勺上,“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
隐一:……
他不也是想替殿下出口气吗?
怎的到头来,还是他的错了?
不过,在温别初的冷眼之下,隐一到底也只能低头。
“属下听令。”他低声道。
他算是明白了,不管德安县主对殿下做了什么,也不管殿下心情如何,总之外人是不能动德安县主一根手指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