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子是谁？”
“她叫凌婉清。”
修行者仿佛认命了一般，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情他当然敢做，背叛师门，狗屁的师门，小命在人家手里，忠诚现在就是做给狗看的，活下来最重要。
“为什么跟踪她?”
“门派任务。”
“详细说，视情况我会给你多留几个零件。”
严生言辞中充斥着威胁，他不会让对方活下去。
虽然在自己的眼中看不到对方，但能听到雨滴打落在对方身上的声音，但这就足够了，只要五感有一感，可以感受到，他就有底气，去杀死对方。
这是非常残忍的行为，但在爷爷死后，严生不再感受到他人对自己的温暖，不是来找自己的仇人，就是那些苦命之人的临终乞求。
为了一个鸡腿而死去的少年，临死，都想把这个鸡腿给自己的妹妹，之后自己接过鸡腿，去他的家里看，只看到一具尸体。
被觊觎美色，却无力反抗，全家被杀，双腿瘫痪，给自己稻种做稀粥的男人，那空洞麻木的眼神。
为了一碗稀粥，就去屠杀那抢占良家妇女的人渣，对于这些事，自己没少做。
也不屑于解释什么，对于他人的看法，严生不在意，爷爷死后，就没有真正关心他的人了，不，或许有，但他不敢相信别人。
包括那只白狐苏雨霄与赤狐苏雨柔。
还有那三番两次就与自己对决的李青墨。
刀上的血，身上的疼痛，痛苦的哀嚎，让他拥有了一份超乎想象的阅历，也注定他这一生，开始真正的从阎王手底下逃出来。
严生，阎生。
修行者说出自己知道的消息，越听严生的眉头皱的越紧。
修行者，修炼，人灵，这江湖上的听闻，果然是真的，但这件事情牵扯到那名女子，又是如何。
命不好呗，就仅仅如此。
严生脚下的力度不自觉的加深，他讨厌这种将人命当做儿戏的家伙。
还有对方施展的法术，超乎自己的想象，严生确定对方真的就是仙人。
脚下的修行者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头上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不好，这小子，真的要杀我。
不能藏本事了，这次真的得拼命了。
修行者的双手握紧，想要掐咒念诀，严生没有阻止他的行动，只是想看看对方有什么本事，如果连一个自己都杀不死，就更别提前方的那几道杀气了。
“念雨咒，水中刀。”
只是一瞬，严生就感觉，周边的雨水像是有了意识一样，天上下的不再是雨，更像是刀子。
严生拔出长刀，向天空砍去，旧伤复发，使他的双臂无法抬起，只能用一种扭曲的方式挥刀，周围的雨点被长刀快速的斩击切割，向着脚底的修行者飞去。
只是打在修行者的身上，雨刀子又变成了雨滴，没有任何伤害。
修行者神色开始严肃，切割雨点，这是什么级别的刀术，即使是自己的门长，也只能依托道法的提升还有仙体的进阶才能去进行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方式战斗。
跑，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自己要去跟师兄弟会合，不能恋战，对方尽管被水刀子拖累，但永远不能小看对手。
只是太晚了。
铮。
长刀划开一道血丝。
修行者捂着脖子，在刚才一瞬间的思考，就让对方近身，这。
严生看着漂在天空的断头尸体，雨刀子还是下个不停。
断了头，还不死，那就斩成碎块。
严生从房顶跳起，将无头尸体踹到石板路上，只是几刀就将对方碎掉，而那颗头，不见了。
严生躲进房檐下，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冷静，丝丝恶意从空中传来。
对方真的死了，但对方的头呢。
“小畜生，在找什么呢？”
严生抬头看向来人，来人站在房顶，目光充满着冷漠，就像是看一个死人，没有任何悲悯。
“师弟啊，师弟，你说说，这不是纯受罪吗？”
“多谢师兄出手相救，不过还是不要小瞧这个凡人。”
修行者的师兄来了，在严生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而刚才自己所斩的无头尸体，已经变成了一摊水，刚才斩击错了。
而前方追踪凌婉清的杀气，自己也感知不到了。
五感开始迟钝，缓慢的吐息，再一次去增强五感。
这是爷爷教给过自己的本事，也是爷爷封圣的基础。
气。
炁。
修行者眼睛眯起，没有给严生下一次吐息的机会。
天空中的雨滴这一次像是真正有生命一般，开始汇聚起来。
“念雨咒，化形，妖。”
“念雨咒，水中刀。”
“念雨咒，控水。”
“念雨咒，沸。”
“念雨咒，冰。”
包括刚才被严生踩在脚底的修行者，其余的修行者也施展了道法。
而在严生眼里，只看到天空更加阴沉，空气更加沉重，由于刚才的沸腾，呈现出雾气，以及蒸汽，一阵热一阵凉的空气，吸进鼻子里，让自己的肺像要炸开一样。
而在不远处，几只化了形的水妖，戏谑的看向严生，在细密处，凝聚出大大小小的刀刃壮道水滴，逐渐变成冰晶。
只是一瞬。
严生就被几把冰刀攻击，强大的势能让他直接打倒在地，但他握在手中的刀没有松开。
几头水妖则是贴身与倒在地上的严生近身缠斗。
远处站在房顶的修行者，则是不怀好意的看着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刀魔，在自己手下，如同蝼蚁一样被碾死。
吸，呼。
不再尝试无伤，而是更加霸道的去杀死眼前的事物，要站起来，要用更加霸道的力度，去杀死那些令自己讨厌的家伙。
冰气与热气在身体里同时沸腾，血管在体表绷起。
只有一口气的时间，再次换气就是自己的死期。
严生握紧长刀，左脚深深的踩进地面，右腿直踹，只是一脚，就将一只水妖，踹成水滴，但对方似乎要重新聚集。
他不再理会水妖，而是绷紧身躯，冰刃切割在他的身上，他也不在乎，身上细密的伤口越来越多。
他要杀死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师兄，那小畜生要冲过来了。”
“我看到了，不过撑不了多久，但别大意，阴沟子里翻船的事情，咱们可不会干，别大意，分散一些，看那小子能有什么本事。”
“呵呵，这也是，刀魔，到头来还是个凡人，能有多大本事。”
修行者的几位边聊着天，也不忘去接着操控化形水妖，与接着散发蒸汽与凝结冰晶，他们都清楚一件事情，自大是最不能接受的，你可以小瞧对手，但你真的不能把对方当成蠢货。
毕竟在数十年前，就有过凡人屠仙的事。
严生看到修行者分散开，心里不免一沉，这一口气几乎要上不来，在刚才的直踹，以及现在的突进，就让这一口气消耗的差不多。
还有这烦人的冰晶，在自己身上切割的伤口越来越多，连穿戴在身上的锁子甲，也出现细密裂纹，估计撑不了多久，而每一次切割自己的身体，冰晶又变成了灼伤，这更加糟糕。
呼。
吸。
严生再次吐息，这一次，他站在原地，用左手覆盖住脸，撕扯下脸皮，干枯的脸皮被撕扯下来，真容显露。
一位年轻的少年郎嘴角露出冷静又充满疯狂的笑容，就像是他原先就是这个样子。
“还没醒过来啊，就用这破破烂烂的身体，真的好吗？女人，女人，真的用得着为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拼命吗？”
“不过，无所谓了。”
【反】
修行者瞪大眼睛，嘴角流出丝丝鲜血。
刚才被攻击到了，身体明明没有承受任何伤害。
之前被严生踩住头的那位修行者，更是瞪大眼睛，直接身体炸裂开来，身体器官更是溅射到他的师兄弟身上。
“跑！”
“跑去哪里啊？”
严生拍了拍其中一位修行者的肩膀。
“刚才我可是没有喊一声疼，现在就想跑，是不是晚了，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至少把我想知道的都说出来。”
“江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怪物，你不是凡人，对不对，刀魔。”
“不，我现在就是凡人。”
严生走在房顶上，看着这四位修行者，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如说，他们想要立刻逃跑，但真正行动的时候，却是他们呆愣愣的立在原地。
“仙人，不是都有一副狗鼻子吗。”
“嗅嗅，说是凡间味，其实就是屎尿屁，其实早先你们就是天生凡人，不都是爹娘生的。”
“坐地想上天，做人想成仙。”
“屁股决定脑袋，这想法你们不懂?”
“行了，这都是爷爷教给我的那一套道理，说着粗俗，但也就是那个意思，不愿意讲一些假大空的废话。”
严生看着这几位修行者，都在挤眉弄眼，像是在交流什么。
“老一套规矩，我问，你们答。”
“跪下。”
几位修行者齐刷刷跪在严生面前，仿佛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感觉这辈子对自己爹娘还有师长跪的都没有今天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