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阮织此时不是在被窝里,而是有幸看到这一幕的话,她肯定会啧啧惊叹,惊叹池冗多年来做冰块脸是个无比正确的抉择。
若池冗发展成靠美貌吃红利的那种人,那他分分钟资产过亿,勾勾手就有无数男人女人排队跟在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跑,被迷得神魂颠倒。
但可惜的是,阮织没能见到这一笑。
她正竭力放缓自己的呼吸声,竖着耳朵聆听池冗的动静。
池冗笑了一下后,便抬脚走来,一步一步,逼近阮织的床。
他行至床前,只是立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打量阮织,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阮织,扫过她微微凌乱的发,白皙的脸蛋,以及,饱满的唇瓣。
阮织装睡装得很像,即使受着这样目光的洗礼,她也没有自乱阵脚,仍按兵不动地闭着眼睛装作深眠的模样。
真可爱。
池冗想。
他伸手扣住阮织裸露在外面的手,与她十指相叉,而后跪在床沿,缓缓俯身,一点点拉近与阮织的距离,在他即将要触上阮织的唇时,阮织“唰——”地睁开眼,一个翻身将他按倒在床上。
一个她在上,池冗在下的暧昧姿势。
两人的手还因阮织未能挣脱开而交缠着,阮织顺势将池冗的手压至头顶,呈现一个束缚的姿态。
池冗抖开睫毛,很是坦然地望着阮织,甚至还拉了阮织一下,使她更亲密地挨在自己身上。
“池冗,说说吧,来我的宿舍有何贵干?”
阮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因为需要按着池冗的手,所以身体下压,有不听话的发丝扫落在池冗的鼻尖上,有些让人心痒难耐。
池冗不回答阮织的话,他像是听不见,还微抬下巴,企图贴近阮织的唇,借势获得一些深夜福利。
阮织察觉到,便身体后撤,离他远了一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阮织再一次问出声。
池冗抬眼,不甘示弱地反问她:“那你先告诉我,你的机器人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样?”
他被阮织压着,这么微微抬脸,加上月光的柔光渲染,颇有些倔强清冷小白花的意味在了。
阮织的本意就是要羞辱他,因此她坦言道:“因为,你的脸我还算满意。”
“那真人岂不是更好?”池冗直白地问,“你可以摸摸我的脸,绝对比它的仿真皮触感好。”
阮织不是傻子,看他极力推销自己,便可知他仍对他们那一段“恋情”的结束耿耿于怀。
为了斩碎他剩余的希望,阮织问道:“那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接受一个Alpha?”
不知道池冗回去查了什么,此刻底气十足,振振有词:“云渺星现在很开放,AA相恋的不在少数。”
他如此反驳,阮织紧盯着他,忽然有一种之前跟池冗分作为正反方参加辩论,两人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的感觉。
那是两人初二时,校园举办的社团活动。
阮织经常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所以对外界的反应都是慢吞吞的,并不喜欢辩论这种语速快,进程赶,随时要挑人错处的活动形式,但架不住牧萱的央求。
因为池冗加入正方,显而易见,反这边变得一片惨淡,唯有把阮织拉进来,才会挽回他们在比赛中的颓势。
阮织答应后,便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准备这场辩论赛。
辩论的题目是“‘omega优先’是否有助于性别平权”,池冗所代表的正方观点是“有,”,阮织这边这是“没有”。
那天,阮织对池冗的抛出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诡辩,还扯向了自己的理想型。
哦,没错,阮织便是在那时候发言自己喜欢乖巧听话的小o,但那时她纯纯是为了赢下比赛口不择言,扭头就把这件事遗忘。
没想到,池冗会记得那么清楚。
阮织不记得自己说过自己的理想型,可此刻因为场景的相似勾出的回忆,让她记起池冗在听到她一番诡辩后的话语。
当时,他的声音还处在未变声的阶段,一字一句清冽动听,还带着只有细品才能品出的软软尾音。
他说:“阮织同学,请你不要偷换概念,我们现在说的是‘性别平权’。”
于是,阮织如今原封不动地将这句话奉还给它的原主人:“池冗同学,还请你不要偷换概念,我说的是我自己。”
不知道池冗会不会觉得很熟悉,想到此处,阮织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大众接受了,不代表我一定要接受,你说对吧,池冗同学?”
池冗垂下眼帘,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道:“是不是我变成了omega,你才能接受我?”
阮织的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毫不犹豫地说“是”,或者说得再狠一些,比如“是啊,你变成omega我才会考虑考虑你”类似的渣A发言,靠一个字或一句话在池冗心里种下一颗恶魔种子,时刻在他心中暗响,就好似黑魔法师念咒语时的沙哑低语,驱使他诱惑他,麻痹他的大脑,让他想要作出摘除腺体的决定。
这样,便可以为下一步的任务打下一个牢固基础。
可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怎么也吐不出理性的话。
于是,她保持沉默。
沉默在池冗看来,便是默认。
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身上没有一处是暖的,尤其是皮下的心脏,像是被注入了冰冷的血液,又像是被人塞进了冷冻室,冻得仿佛要结冰,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僵在床上,眸光黯淡。
阮织见状,不知为何心脏仿若被什么利器刺痛了一下,就一下,但也足够让人胸闷气短地难受。
她松开对池冗的桎梏,想要从他身上下去。
下一秒,却突生变故。
因着池冗的情绪波动,导致他的易感期来临,大量的信息素由腺体分泌出,顷刻间覆盖这间小房间。
馥郁的甜香像是要把阮织淹没,溺毙。
本以为这种情况已经很难搞了,没想到,池冗还变成了兽态,毛茸茸的尾巴箍着阮织的腰不放,且无法撼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