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难道你不需要穿婚纱吗?”
“不用了。”
“就这样?”
“就这样。”
良寂重复了一遍,冷冷的瞥他们一眼,转身往前走。黑色皮鞋的跟发出非常可爱的,“哒哒”的声响。
她黑色的裙子绑着腰,像柳条一样纤细,雪白的四肢就这么在那套黑色的衣裙下舒展开。
“哒哒”的敞开了门,“哒哒”的推上门,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身边的人由少及多,宾客的目光又放在她身上。
并不是不约而同,也并不是心照不宣,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看向她。
目光没有片刻转移,倚靠着餐桌,沙发、墙壁;捏着香槟、红酒;或许曲起一只腿,或许举杯示意,总之他们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正停留在她身上。
良寂的美丽是即使在道具干扰下,依然带来的降维打击。
在千千万万次良寂的死亡里,001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然而每次它都不免为她感到恐惧。
在良寂慢慢走上台的那一刻,他们的神情就在慢慢变化。
这是非常,非常细微的差别,肉眼几乎不可见。
脸上的肌肉线条似乎变得僵硬了,慢慢的,慢慢的,脸上似乎多了几条关于纹路的线条。
非常,非常细微的变化,仿佛有一只细微的蝇虫钻到皮肉里那样。
他们的视线像密密麻麻的黑色蠹虫,成千上万的汇聚在她身上,悄然无声的,宴会完全禁止了时间。
在良寂面前,丧失思考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更愿意当一个脑子里被良寂塞满的傻瓜。
那将多么幸福,多么快乐呀。
所以他们一丁点儿都没有去考虑这位便是骆家的大小姐,骆凝湖。必须要良寂主动说才行。
听到良寂拿着话筒拍了几下,现场响起“砰砰”的敲击声,他们才把自己,可怜的,仅剩的那点思考能力拉回来。
大厅的人群攒动在一起,不吱声,期期艾艾的望着台上,找地方坐下了。
现在他们需要非常,非常,专注,并且幸福的注视她。
每一眼,都觉得比上一眼更爱她。
良寂拍了拍话筒,吹了吹,确保全场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打乱剧情的话,原文肯定要改,所以替嫁这事还是她自己当面说出来,并且表示不愿意嫁比较好。
说完的话她可以离开,但是。
良寂摸了摸耳上摇摇的穗子,通常情况下木偶都会被女主或者女二捡到,所以还是要先等待一会。
她把话筒抬到嘴边;刚张开,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的跳动,好像呼吸不上来一般,那件东西正在飞速的接近自己。
良寂蹙起了眉,一下捂住胸口,一只手上下虚扶着空气,转过身。
现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
就在她要昏倒下的前一秒。
大门,被一脚踹开了。
和骆凝云想象中的万众瞩目不同,里面的宾客乱糟糟的像一团马蜂窝,真难以想象他们刚刚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样子。
没人管她,更没人看她,忙上忙下的人乱成了一锅粥。
“不好意思,借过。”
穿着修身西装的男人端着一盆水,十分礼貌的说。在她愣愣的没反应时,直接穿过去,一刻不停的往前走。
“毛巾。”
“热水!”
“水凉了,再去换。”
“听诊器。”
“纱布。”
“纱布?纱你个头啊!”
宾客里不乏许多留学的医学生,甚至医学专家,他们围成一圈各自用各自能够制成的简易工具去辨别良寂此时的身体状态。
宗政家配备的家庭药箱,迅速被懂医药的男人吩咐着,让他们去取自己需要的工具。
他们一丝不苟的跪在地上,一副严肃而勤恳的表情,谦卑的弯起腰部,就像一条恶心的狗,把自己的耳朵贴上了她的胸口。
去听她的心跳声,整个头甚至半个面庞都压在她的胸膛上了,手臂从她的后背穿过去。
脸庞紧紧贴着她的胸口,几乎将自己埋进需要她的体温过滤的空气里,胳膊竟然忍不住收紧了。
周遭银灰色的西装下修长的身体,像爬行的蜗牛,将她的身体吞没。
难以想象,这些人竟然蠢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001气的浑身发抖。
居然还有人提出要做人工呼吸,还有人打算解衣服给她做心肺复苏。
我可去你妈的吧!001狠狠骂了一声。“你们要送她去医院!”
仿佛平地惊起一声天雷,周围人这才想起来,然而喊出这句话的仁兄却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