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死...么...”满穗咬着牙,捂住血流不止的肚子,捡起那颗掉落在地的火种,从焦土上爬起,向着两个再次开战的天鬼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去。
“呼...哈...”痛苦逼迫着她停下脚步,身体也早已没有了力气,可她只是咬着牙,坚定不移地走着。
她看着旱鬼,自言自语道:“反正我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在这里了,旱鬼...是啊...是你...害所有人都吃不到食物,害天下大旱,你害了这么多人,可我却现在才知道你的存在,仔细一想,他们...都是你杀的啊...哈哈哈哈哈...”满穗血红的眼中升起了一抹杀意,她恨,她恨自己现在才知道旱鬼,她恨自己的弱小,她恨朝廷的不作为,让其一直活到现在。
“天鬼又如何!”
“就算我死,也要扯下你的一块肉!”
此刻的旱鬼被黑暗缠绕着,身体上燃烧的火焰已经逐渐吃不消,刚才的几次爆炸已经将她的力量榨的一干二净,她想要恢复力量,可琼华并不给她机会,一直在干扰她,而她也看到了不远处向她一步一步走来的满穗,她即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却还活着,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向自己走来?
旱鬼想不明白,她自诞生起便没有任何与人类有关的记忆,她亲近动物,讨厌人类,因此施下了那可以使动物进化的领域,动物们没有人类那肮脏的思想,它们如此纯真,可为何虚伪的人类可以霸占那么多的土地?这不公平!
“旱鬼!”
旱鬼回过头,看向赤手空拳的满穗,她在做什么?在叫自己么?
下一刻,满穗挥起拳头打向旱鬼的脸,可一道微弱的爆炸声响起后,满穗被炸飞到了地上。
旱鬼见此不再搭理她,将身上几道黑暗点燃,可更多的黑暗涌了上来。
“咳咳...”满穗又一次爬了起来,她又冲向了旱鬼。
“砰!”
“咳.......”满穗缓了缓,又爬了起来。
“砰,砰,砰!”爆炸声与倒地声不断响起,满穗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被炸飞了。
“扑通。”满穗倒在地上,意识已经彻底模糊,可心中一直有道声音在叫她爬起来,她爬了几次,最终都无力地倒下。
接连灼烧了几道黑暗后,旱鬼的身体已经冒起了冷汗,她感受到了一丝凉意,恐惧之情在她的心中不断放大,面对琼华无尽的黑暗,她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不行,不能再跟她纠缠了,我必须…”她用最后的力量震开了身体上所有的黑暗,转过身就要逃跑,可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瞳仁,只剩下血水的眼睛,明明没有说任何话,可一道直逼心灵的声音却在她的耳边炸响:“旱鬼!!!”
旱鬼的意识短暂地停滞,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对!”她很快就回过了神,却为时已晚,黑暗像是极为饥饿的猛兽见到了食物一般,将其环绕,拖入,最终完全吞噬。
“成功了...”满穗渐渐闭上了眼睛,身体向前倒下,可就在她快要碰地的时候,一只手托住了她,几根金针分别刺入了她的体内。
“辛苦了,小家伙,接下来就好好歇息吧,我会解决这一切的。”勾鸿接过她手中的火种,将她平放在一块白布上,随后往她的嘴里喂了颗乌黑的药丸,做完这一切后,他平静地走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旱鬼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成为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吃...”琼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可这时,一道身影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琼华,已经够了。”
被黑暗笼罩住面部的琼华微微侧头,看向勾鸿,但只是看了一会,便像是失去了兴致般撇过了头,只剩本能的她认为旱鬼才是更为可口的食物。
勾鸿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一根金针飞向琼华,但却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停止,像是被什么给阻碍了一样。
“一米的距离?其余的能力似乎也没有了,是刚才的爆炸中被消耗了吗。”勾鸿见此,一颗火种攥在手心,一步跨越,便来到了琼华的身边,而距离刚好是一米左右。
“琼华,该醒来了。”
勾鸿将火种捏碎,温暖的火焰拂过周围的一切,黑暗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点点地往琼华的体内回缩,那些被琼华所吞噬的能力在此刻重新浮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逐渐消失,最后化为了一个个人,他们由死向生,接着是普通人,越来越多的人出现,而他们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一下下地往回走,最后一丝黑暗没入琼华的身体后,温暖的火焰继续向周围扩散,接触到旱鬼的那一刻,旱鬼也被定格,随后各种画面浮现,最后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勾鸿闭上眼睛,回想起了很久以前师父讲过的一个故事。
传说很久以前,人与妖势不两立,妖以人血肉为食,吞噬了血肉的妖变得极为可怕,而人也成为了被奴役的家畜,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一位手持着火种的人出现,他带领着那些还没有屈服的人们一路战胜各种妖魔鬼怪,最终还给世界一个朗朗乾坤,至此,妖与人约法三章,互不侵犯,而那手持火种的人最后却消失不见,人们只知其自称为道祖。有人说他与道教关系密切,也有人说他曾在佛教进修,可无论如何,道祖的事迹成为了一个传说,在一代代的流传中渐渐遗失,最终也只被当成了一个故事。
道祖真的存在吗?勾鸿的意识随着火种的燃烧一并消散,周围的一切已经回归到了原有的样子,那些死在这场灾难中的人们重新活了过来,只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或者说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被重置回了最开始的那一刻。
“我这是...”满穗摸了摸脑袋,还在,摸了摸身体,也没缺什么部件。
“难道说?”她回过头,对上了那略显温柔的眼睛。
“穗儿姐?”
“琼华...”满穗的眼睛逐渐红了起来。
“诶诶,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眼睛里进了点沙子,对了,良爷呢?”
“良爷?什么良爷?”琼华一脸疑惑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