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争部长办公室内，罗斯福战争部长似乎觉得军装穿着不太舒服，正坐在椅子上。
在他面前坐着一位年轻人。
罗斯福想着不能只自己被拉来当战争部长，于是任命这位年轻人进入战争顾问委员会。
然而，这年轻人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正开心地笑着。
“你怎么这么高兴？”
“这可是战争顾问委员会啊。能坐在这个有可能成为美利坚未来核心的荣耀位置上，我深感无比荣幸。”
“该死。”
罗斯福战争部长懊恼地低下了头。
他真不该忘了这小子是个工作狂。
他表弟富兰克林·罗斯福不是说过嘛，这小子上学时靠捐款来刷出勤记录，打着实地学习之类的幌子，考完试就没影了。
结果学校里多了一座教堂建筑什么的。
由此可见，这年轻人对工作有多痴迷。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坐在眼前的年轻人——杜鲁门·摩根，一脸天真无辜地问道，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气人。
“那……”
噗——
额头上青筋暴起。
要不是你把我骗来当战争部长，我至于为了把你也拉下水，才任命你进顾问委员会嘛，你这小子！但这话他可说不出口。
太丢人了。
反而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
“就是想见见你。”
“咦~ 我拒绝男人的示好哦。难道部长你有特殊的性癖好？”
“……呼。我认输了，别再打趣我了。”
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再被这么调侃下去，他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罗斯福决定承认自己的“失败”。
随即，他迅速切入正题。
“首先，任命你为战争顾问，是因为战争部实在找不到可用之人了。除了我的秘书官、纳尔逊司令及其亲信，还有驻菲律宾军队的那些人，其他人都是榆木脑袋。”
“那些还算有点头脑的人，也因为这次丑闻都被撤职了。”
“所以就需要你的智慧。法律草案之类部长该做的事，我来负责，但你不是商人嘛，武器相关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这样的话，可能会形成垄断哦？”
“哎呀，现在连人手都凑不齐，哪还顾得上垄断不垄断？先把事情理顺再说，垄断的事以后再解决。”
罗斯福战争部长从担任海军助理部长时期，以及组建义勇军时，就对杜鲁门董事的规划能力印象深刻。
甚至对原本厌恶的托拉斯的印象，都因此有所改变。
据说连反垄断法的起草者，前国务卿谢尔曼都认可杜鲁门。
他确实是经过考验的人才。
“那除了纽约兵工厂，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卡莱尔军营，还有兵站部等武器和军需物资相关事务，都交给我负责吗？”
“对，都交给你！杜鲁门，你想做什么就做！我早就知道，这不仅能帮助战争部，还能让美国更接近霸权主义。”
杜鲁门建立纽约兵工厂，让美国陆军能以更低价格获得更多数量的机关枪，还能用新型制式步枪——1898 年式盖贝尔步枪武装陆军。
1898 年式盖贝尔步枪的性能，比原有的斯普林菲尔德 m1873 步枪或克拉格 - 约根森步枪都要优越得多。
瞬间，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对了，要是除了机关枪和步枪，你还有其他想开发的武器，尽管说。我会优先安排预算。”
“啊，我正打算新设一个叫‘机甲掩体’的部门，不知道能不能安排预算？这部门开销估计挺大的。”
“嗯，没问题。不过，机甲掩体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开发像装甲列车那样的装甲车辆的部门。”
这解释也太简略了。罗斯福战争部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单从表面理解，就是要制造能抵御机关枪攻击的车辆，对吧？要是能突破战壕防线就再好不过了，但估计不太现实。”
“……！！！”
是不是看错了？
一瞬间，杜鲁门董事似乎瞪大了眼睛。
罗斯福眯起眼睛。
“不管怎样，应对机关枪的武器，当然是多多益善。这是我的直觉，这个叫‘机甲掩体’的部门，说不定能研发出很有用的技术。必须安排预算。”
“……谢谢。”
一瞬间，杜鲁门董事的样子在罗斯福眼中就像贪婪掠夺国库的哥布林，但他觉得可能只是自己心情作祟，便赶紧把这念头从脑海中驱散。
“不过，罗斯福部长，作为战争顾问委员会的一员，我有个问题想问。对于西班牙军队的机关枪和战壕防线，你有什么对策吗？”
“关于港口防御战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是的。”
面对杜鲁门董事的提问，罗斯福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要用炮兵。”
“炮兵？”
“对，思来想去，要摧毁对方的战壕阵地，除了炮兵别无他法。但西班牙军队就算想动用炮兵，炮弹补给也会受限，所以实际作战中能发挥的作用有限。”
“西班牙军队在港口争夺战中，肯定也会出动炮兵部队。”
“现在是冬天，古巴气候干燥，只能暴露在外，不像雨季时能躲在草丛里。但西班牙军队也面临同样的情况。所以，必须趁这个机会让西班牙军队的炮兵失去战斗力。”
“……啊。”
杜鲁门董事似乎明白了罗斯福话中的深意，不禁惊叹。
“对，这就是物资战。我们通过‘无休止’的炮击，把西班牙军队逼回他们的堡垒，这样双方就会陷入炮兵拉锯战，对拼消耗炮弹。”
“……炮弹的消耗量会非常巨大。”
“没错。怎么样，这样在战争顾问委员会工作，是不是很有意义？”
“还能赚不少呢。”
嘶——
杜鲁门董事嘴角上扬。
但罗斯福的提议还没结束。
“我还打算让你兼任海军部的海军顾问委员会成员。”
“可以兼任吗？”
“规则嘛，不满意就改。在法治国家，只要不违反宪法，想改就改。”
“好的，我接受。”
杜鲁门董事立刻点头。
……这简直就是个疯狂的工作狂，对钱痴迷到疯狂的地步。
华尔街的人都这样吗？
“其实，你拒绝也没关系。我早就和海军部打过招呼，你已经是海军顾问了。”
“……哈哈。”
杜鲁门董事尴尬地笑了笑。
“接受了就好。既然接受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意见？”
“关于海军的事。”
海军。
听到这个词，杜鲁门董事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你能不能想想，有没有一种传奇战舰，能把其他国家的海军体系打得落花流水？”
“啊？”
杜鲁门董事惊讶地看着罗斯福。
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计算完毕后，他再次睁开眼睛。
杜鲁门缓缓开口。
“这个嘛……”
＞＞＞ 对未来局势的考量与应对
——目前来看，可能有点困难。我会和你一起想想办法。
杜鲁门·摩根暂时回避了罗斯福战争部长的问题。
听到他的提问，我首先想到的是无畏级战舰，但现在把这个想法透露给他，实在是下下之策。
‘要是因为杜鲁门·摩根的提议，让伯利恒钢铁公司接到无畏级战舰的订单，那我可就惨了。’
垄断。
在无畏级战舰出现之前，无论用什么方法，杜鲁门·摩根都得先抢占相关技术和企业，实现垄断。
但时间紧迫。
“日俄战争大概会在五年后爆发。”
对马海战中，日本海军的东乡平八郎通过协同炮击战术重创了波罗的海舰队，这场海战加速了无畏级战舰概念的形成。
协同炮击。
通过统一的射击指挥系统进行火力覆盖，将主炮炮弹集中在一定范围内。
只要具备射击指挥系统，之后就演变成单纯的火力对决。
这就是巨舰大炮主义的诞生。
英国皇家海军的费舍尔上将在那场战斗后，坚定了对无畏级战舰的信心。
在他的强力推动下，hmS 无畏号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建成。
那是 1905 年。
‘但现在出现了变数。’
罗斯福提出这样的需求后，无畏级战舰的概念何时出现就难以预测了。
在此之前，杜鲁门·摩根必须抢先获得相关技术。
“话说回来，战争部和海军部在同一栋楼，还挺方便的。”
海军顾问委员会的专用会议室，离战争顾问委员会的会议室不远。
就在海军部长办公室旁边。
和战争顾问委员会的会议室很相似。
但海军顾问委员会的会议室里，有一位访客。
“约翰·朗海军部长？”
“年轻人，你就是罗斯福说的杜鲁门？没想到你看起来不像 16 岁，倒像个大学生。”
“……哈哈。”
“过来坐吧。我有事找你，大家都挺忙的，直接说正事。”
约翰·朗海军部长指了指会议室桌子对面的座位，杜鲁门·摩根坐了下来。
但杜鲁门·摩根刚坐下，约翰·朗海军部长就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别惊讶，听我说。艾伦海军助理部长辞职了。”
“啊？”
艾伦海军助理部长，就是那个答应把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卖给我，作为交换，给我钢铁优先谈判权和订单物资量倾斜的人。
他居然突然辞职了？
“嗯，应该说是被撤职了。伯利恒钢铁公司买通了共和党议员钱德勒。钱德勒是前任海军部长，从教会的角度来说，算是元老级人物。”
“……！！！”
“他和当时的威廉·雅克中尉，可是南北战争后创建美国海军兵工厂的开国功臣。他们在海军兵工厂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而我虽然能提供武装商船、海军燃料和弹药补给，但在海军兵工厂方面没有话语权。”
“伯利恒钢铁公司就抓住了这个空子。”
“但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
嗤——
约翰·朗海军部长点燃了雪茄。
“说实话，一开始我对你印象不太好，但看到在你的帮助下美国海军蒸蒸日上，我觉得也没那么讨厌你了。所以特别告诉你这个消息，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对你的信任吧。”
呼——
从约翰·朗海军部长的雪茄中冒出缕缕青烟。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不是已经听到坏消息了吗？”
“不，这只是背景信息。”
“那我先听坏消息吧。”
杜鲁门·摩根心里紧张起来。
艾伦海军助理部长既然辞职了，杜鲁门·摩根和他签订的合同，很可能会化为泡影。
约翰·朗海军部长轻笑一声。
“啧，真麻烦。我还是按顺序说吧。”
“……好的。”
“艾伦海军助理部长虽然辞职了，但你和他签订的十年优先谈判权和订单物资量倾斜的合同，仍然有效。这是好消息。”
“但是……”
约翰·朗海军部长表情凝重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听说伯利恒钢铁公司打算针对你的联邦钢铁公司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推出极具杀伤力的倾销合同。”
“……！！！”
但海军部长的话还没说完。
“而且，目前伯利恒钢铁公司虽然有制造军舰所需的装甲板和主炮的技术能力，但没有造船厂。”
“虽然‘缅因’号的材料和装甲板也是向伯利恒钢铁公司订购的，但建造是在纽约海军造船厂进行的。”
难道……
杜鲁门·摩根猜到了约翰·朗海军部长接下来要说的话。
“难道伯利恒钢铁公司要收购造船厂？”
“对，没错。而且据说要收购巴斯钢铁厂和联合钢铁厂这两家造船厂。”
杜鲁门·摩根靠在椅背上。
这可是海军部长说的话，可信度几乎是 100%。
想必是伯利恒钢铁公司为了在和海军部的合同中占据有利地位，故意透露给海军部的消息。
‘优先谈判权，只是优先谈判的权利，并非绝对的权利。’
如果对方推出倾销合同，海军部很可能会倾向于伯利恒造船厂。
按照海军部长的说法，海军部的兵工厂几乎已经是伯利恒钢铁公司的地盘了。
杜鲁门·摩根和海军部的优先谈判，很可能会失败。
但如果杜鲁门·摩根这边也采取价格战，以更低的倾销价格来竞争呢？
不行。
损失太大了。
而且……
如果他们不顾一切地收购造船厂进行合并，那杜鲁门·摩根就更不能拿出无畏级战舰的计划了。
但……
伯利恒钢铁公司知道吗？
他们正在亲手为自己挖掘坟墓。
咔哒——
杜鲁门·摩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海军部长，感谢你提供的重要信息。”
“你这就打算走了？”
“是的。”
嘶——
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看来我得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了。”
＞＞＞ 在火车上的谋划
呜呜——！
在警卫的护送下，杜鲁门·摩根登上了前往纽约的特快列车。
来自英国的秘书室长詹姆斯，正在对冲基金总部处理工作，而毕业于贫民窟和沃顿商学院的德国裔秘书贝隆，正在监督 dwm 和纽约兵工厂的事务。
所以今天，杜鲁门·摩根带着警卫，独自一人跟着战争部的秘书官来到了华盛顿特区。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我们在隔壁车厢等你。”
警卫们听了杜鲁门·摩根的请求，纷纷起身，迅速转移到了隔壁车厢。
咯噔 砰——
火车车厢的门关上后，宽敞的车厢里只剩下杜鲁门·摩根一个人。
为什么杜鲁门·摩根能这么做？
因为这列特快列车，是杜鲁门·摩根用自己的钱新购置的崭新专列。
“杜鲁门·摩根偶尔也得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啵——
杜鲁门·摩根从口袋里掏出钢笔，打开笔帽，把便签本放在桌子上。
伯利恒钢铁公司。
杜鲁门·摩根把他们的手段一项项地写在便签本上。
“主要是兵工厂卡特尔、倾销订单，还有造船厂收购，对吧。”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倾销订单，说白了就是你死我活的价格战，而且和牛肉丑闻不同，产品质量不能差。
“这都是在订单合同中排挤对手的常规手段。”
首先是倾销订单。
如前所述，这是一种消除优先谈判权优势的攻击手段。
就算杜鲁门·摩根先进行谈判，但如果海军部不买账，那就前功尽弃了。
其次是造船厂收购。
一旦成功收购两家大型造船厂，作为现有卡特尔的成员，他们将包揽军舰的主要订单。
主力战舰如战列舰、装甲巡洋舰等，都会被他们抢走，剩下的鱼雷艇、补给舰、非防护巡洋舰等军舰订单，很可能会被他们随意扔给自己。
“伯利恒钢铁公司的人，这盘棋下得真狠。不愧是在钢铁行业混战中生存下来的。”
既然艾伦海军助理部长被撤职了，就没人能直接保障杜鲁门·摩根的权益。
罗斯福现在是战争部长，也不可能直接保护杜鲁门·摩根。
‘但这对伯利恒钢铁公司来说，也是高风险的行为。甚至可能导致破产的极端高风险。’
副作用很大。
倾销订单是充满赤字的业务，是为了未来牺牲当下。
收购造船厂需要投入巨额资金。
更何况既要倾销订单，又要收购两家造船厂？
伯利恒钢铁公司。
他们肯定察觉到杜鲁门·摩根在战争部的动作，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了。
“但是……”
只要杜鲁门·摩根抓住一个关键点。
这个计划就会反过来掐住伯利恒钢铁公司的脖子。
“无畏级战舰。”
20 世纪初的超强不对称力量。
世界最强的战舰。
能让全世界海军望尘莫及的传奇战舰。
只要杜鲁门·摩根能抢先掌握无畏级战舰的技术，就有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伯利恒钢铁公司的存在。
“关键技术有三项。”
维克斯 12 英寸 mark x 主炮。
帕森斯蒸汽涡轮机。
克虏伯渗碳装甲。
“其中最重要的是帕森斯的蒸汽涡轮机。”
现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
在无畏级战舰的概念都还未出现的当下，海军军备的主导权，完全掌握在杜鲁门·摩根手中。
而且，杜鲁门·摩根可不是会轻易放过伯利恒钢铁公司的圣人。
“在获取无畏级战舰技术的这段时间，杜鲁门·摩根可不会坐以待毙。”
哈哈。
再过几个小时，火车就会抵达纽约。
杜鲁门·摩根打算一下车，就先去见帕森斯，获取相关技术。
“还得促使伯利恒钢铁公司更多地承接倾销订单。”
同时，为了提高他们收购造船厂的成本，杜鲁门·摩根会通过参与竞争投标，抬高造船厂的价格。
“把他们的赤字大幅扩大，等他们摇摇欲坠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用一种极其狠毒的方式。
“或许有人听说过。”
那就是专利流氓（patent troll）。
哼——
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