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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亚尔马·沙赫特。”
几天后，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咖啡馆。
为了确保绝对安全，亚尔马·沙赫特和科赫总裁压低帽檐，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前来。
杜鲁门与德国方面人士的会面，因考虑到英国的立场不太愉快，所以秘密进行。
杜鲁门悠然地喝着咖啡。
“德累斯顿银行和德意志银行，如果要对德国本土进行大规模投资，我必须得和你们银行签订协议吧？”
“是的，给你添麻烦了，但这是德国政府针对外资的最基本防范手段，还请你谅解。”
“不不，这是理所当然的。”
杜鲁门可没打算非法行事。
况且大型银行能充当保护伞，杜鲁门还没蠢到拒绝。
“我们德累斯顿银行希望能与贵方签订股权交换协议，想公开宣布我们达成了某种同盟约定。”
这有一定道理。
但杜鲁门露出为难的表情。
“然而，我还没成立对德国进行投资的投资银行。我希望能和之后成立的投资银行签订协议。”
“那就两边都签吧。”
亚尔马·沙赫特眼中闪过光芒，这表明他绝不轻易放过这次机会，无论如何都想要给杜鲁门套上“缰绳”。
但他有些误解了。
mFK对冲基金的结构与其他垂直系列化的信托或控股公司的构成稍有不同。
“所以，我希望是和新成立的投资银行签订协议，亚尔马行长。”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企业集团处于相互持股的关系，是真正意义上的‘集团’。虽然mFK对冲基金影响力强大，但归根结底，我们就像相互关联的链条。”
这与现代财阀相互持股限制下的企业集团结构类似，像蜘蛛网一样交织在一起。
mFK对冲基金、杜鲁门投资银行、菲律宾公司、倭国结算银行、中国结算银行，任何一家公司都无法行使“绝对”的控制权。
除了杜鲁门。
“我就是控股公司。”
“……啊！”
亚尔马·沙赫特和科赫总裁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了一会儿。
“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与mFK对冲基金进行股权交换吗？”
他们沉默了片刻。
德国这次要设立的是完全由本国投资的法人，与并非控股公司的企业进行股权交换，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亚尔马就算通过股权交换获得mFK对冲基金的表决权，也无法干涉对德国的投资。”
就算现在签了，杜鲁门随时可以换成其他系列公司，毫无意义。
“反而，德累斯顿银行的控制权会落入我手中。”
股权交换是等价交换，进行无意义的股权交换，只会稀释自身股权比例，也就是说，他们的表决权会被杜鲁门夺走。
“我也不想把mFK对冲基金的表决权哪怕一点点交给他们。”
毕竟mFK对冲基金规模庞大，德累斯顿银行就算获得表决权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杜鲁门还是很反感。
“这对双方都没好处。”
杜鲁门眼神一沉。
亚尔马行长似乎也认同了，沉重地点点头。
“……就按杜鲁门行长你的意思办。”
当天的谈判很快就结束了。
＞＞＞ 与英国财政大臣的交流及对英国经济风险的分析
财政部大楼。
在英国停留的最后一天。
杜鲁门参加了维多利亚女王的葬礼，虽然意外收获了为德国投资奠定基础的成果，但没能达成杜鲁门原本期望的结果。
“终究还是没见到贝尔福。”
杜鲁门与罗伯特财政大臣隔着接待桌相对而坐。
昨天见了德国的科赫总裁，今天又和英国财政大臣会面，如果两边知道了，肯定会天翻地覆。
杜鲁门一脸若无其事地拿起放在面前的可乐瓶，因为可口可乐已经进入英国市场，所以能买到可乐，往杯子里倒了一些。
“没办法，实际上外交大臣以非官方身份掌控大局，而且他已被确定为下届内阁首相。”
罗伯特财政大臣苦笑着说。
杜鲁门大概知道贝尔福不见自己的原因，他大概是想和杜鲁门保持距离，这或许也是一种对杜鲁门的试探。
杜鲁门不禁为罗伯特财政大臣感到疲惫，贝尔福对杜鲁门如此提防，他每次和杜鲁门见面，肯定如坐针毡。
“你辛苦了。”
“……感谢你能理解。”
就因为那个疯子，他确实受苦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杜鲁门能确定自己该走的路线。
“对，这才是我所了解的英国。”
英国自诩为欧洲均势的维护者，实则是心怀恶意的国度。
光是细数他们在全球搞破坏的国家，都能装满一卡车。
真得选对可以信任的人。
“罗伯特财政大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从贝尔福把你和我联系在一起这点看，你似乎也受到了牵连。”
“没错，我大概也被视为亲杜鲁门派了。不过正因如此，贝尔福也不会轻易动我。”
杜鲁门明白他的意思。
“……我和英国经济联系太紧密了。”
“是的。”
现在动罗伯特财政大臣，就等于切断英国和杜鲁门的联系，那样的话，直布罗陀海峡和东亚经济都会受到震动。
不仅如此，对俄罗斯的制裁网络也可能会被重置。
“你是想继续维持这种表面关系吧。”
“哈哈……”
确切地说，贝尔福也不想与杜鲁门为敌，但这对杜鲁门来说绝非好事。
“他既想获取利益，又不想与我分享，或者说，他不是不想分享，而是根本不想我主导这种局面。”
这个时期的英国外交部，和殖民当局一样，深陷困境。
他们是“分而治之”策略的忠实执行者，是维护英国“光荣孤立”绝对地位的维多利亚女王近臣集团。
如今维多利亚女王已逝，但长久以来的恶意惯性难以停止。
“这些家伙直到21世纪都还心怀恶意，怎么可能改变。”
贝尔福对杜鲁门进行制衡的那一刻，杜鲁门便放弃了对他的一丝期待。罗伯特财政大臣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我本来打算退休后进入伦敦金融城。”
“但是？”
“最近伦敦金融城流行的cdo金融衍生品，看起来非常危险。看了你制定的《信用法》后，我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虽然不太明白，但你觉得危险……”
罗伯特果然很有眼光。
“即将成立的英国贝尔福内阁，似乎打算积极引入cdo，你怎么看？”
“杜鲁门行长，我非常担忧cdo。所以想问你，英国的未来会如何发展？”
“嗯……”
英国的伦敦金融城，结构极其脆弱。
即便通过《信用法》，要阻止危机，也得倾尽全力，而英国连这能力都没有。
“我觉得你应该了解当今世界五大会计师事务所。”
五大会计师事务所：
德勤（deloitte）、
永道（coopers & Lybrand）、
毕马威（peat marwick mitchell & co.，后与其他合并为KpmG）、
普华（price waterhouse）、
安永（Ernst & whinney，后与其他合并为EY）。
对于21世纪的现代人来说，最熟悉的名字大概是“德勤”。
没错，每次韩国和美国曝出财务造假或贪污大案时，总会牵扯到的就是它。
“……该死。”
脸色苍白的罗伯特揪着自己的头发。
不愧是财政大臣，准确地领会了杜鲁门想说的话。
“这五大会计师事务所，有一个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它们都是英国法人，我知道。”
这些会计师事务所的总部都在英国的伦敦金融城。
作为负责众多全球企业会计事务的世界顶级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在商界地位极高，但他们背后隐藏的阴影同样巨大。
“德勤成立于1845年，普华成立于1849年，永道成立于1849年，安永成立于1854年。”
相对较晚成立的毕马威在1898年成立。
“它们都成立了50年，将近半个世纪了，都是老牌企业，腐朽的气息都快让人鼻子难受了。”
“……自由放任主义。”
“甚至几乎没有监管。大型跨国企业的会计信息，连国家都难以完全掌握，本国大企业也很难做到吧？”
杜鲁门来到这个世界引发的第一件事——黑色星期四，铁路公司财务造假超过1亿美元，原因就在于此。
当时Jp摩根会长在铁路行业如日中天，会计账目才被曝光，但这是非常特殊的情况。
通常情况下，没人知道。
“在那个时代，不参与财务造假会被认为是愚蠢的。”
无论大小企业，或多或少都参与过。
“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应该承担起类似美国信用评级机构的职责。”
“……天哪。”
腐败的信用评级机构，与它们勾结、暗中谋划的英国企业，甚至为了在伦敦证券交易所生存，从事殖民地业务的英国企业想尽办法隐瞒亏损。
“如果不先整治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一切都无从谈起。不仅无法解决问题，情况还会越来越糟。一旦英国在这混乱中倒下……”
哗啦——
杜鲁门手中的可乐瓶突然摔碎。
“英国将面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崩溃。”
600兆债务，这是2008年雷曼兄弟一家公司背负的债务规模。
具体细节就不再赘述了。
＞＞＞ 对英德关系的策略规划及相关布局
呜——
英国，伦敦港口。
开往美国的客轮喷着浓烟，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少爷，你为什么要如此详细地向财政大臣发出警告呢？以你平时的性格，随便提点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因为我还不想与英国为敌。”
虽然接受了德国的投资邀请，但这并不意味着杜鲁门要与英国敌对。
做生意嘛，关键是盈利，敌对并非杜鲁门的本意。
杜鲁门打算走钢丝。
“但这钢丝走得似乎很危险……”
“当然，我可不想单纯地在钢丝上行走。”
走钢丝需要在两根杆子间系上绳子，杜鲁门打算把这两根杆子分别换成英国和德国。
“你是说要以英国和德国为杆子走钢丝？”
少爷最近是吃错药了吗？詹姆斯一脸难以置信，但杜鲁门从容地接受了他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让我毁灭的瞬间，也成为他们毁灭的瞬间。”
杜鲁门从钢丝上掉落时，会紧紧抓住绳子，连带着杆子一起拉倒。
所以，必须扎实地做好准备。
“啊……少爷，所以你才下达那样的指示。”
詹姆斯嘟囔着，拿出一叠公司注册文件。
这是在英国本土伦敦金融城设立的数百家境外公司（空壳公司）的注册文件。
这个时期境外法人大多通过伦敦金融城设立，倒也不足为奇。
当然，这些都是非公开公司，没有信息披露义务。
“詹姆斯。”
“是，少爷。”
“在瑞士设立的投资银行进展如何？”
“正在进行中。”
杜鲁门微微一笑。
“说说那家投资银行的股东构成。”
“是。”
詹姆斯口中吐出一连串不知名的法人名称。
这很正常，因为这些法人都是形态模糊的幽灵公司。
“停。”
“是。”
“回到其中一家公司的股东构成看看。”
然而，沿着这些幽灵公司的族谱往上追溯，会发现一个秘密。
在最顶层的股东构成中，有一个相当熟悉的名字。
“麦格理（macquarie）。”
这家投资银行有英国“政府”49.9%的股份，也就是说，在对德国进行投资的投资银行股份中，混入了带有“英国政府”股份的机构。
实际上，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还牵扯到中立国瑞士，英国政府可能也不知情。
当然，麦格理并非这家瑞士投资银行的直接股东，但顺着幽灵公司往上追溯，麦格理也占有相当比例的股份。
毕竟都是非公开公司，以防万一嘛。
“以防万一……”
杜鲁门用食指挠了挠鼻梁。
“必要时，得把经营权交给麦格理，也就是英国政府。”
“什么？”
“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
詹姆斯听到杜鲁门这犹如炸弹般的宣言，仿佛被锤子击中。
“少爷，你这样做可能会引发国家间的争端，甚至可能升级为战争！”
“没错，就得这样，这才是自爆按钮，得让他们深刻明白，惹我就会是这个下场。”
必须多准备几道保险。
虽然在英国内部埋下了定时炸弹，但它何时爆炸难以预料，不能寄予太大希望。
所以必须有一个能直接按下的自爆按钮。
当然，杜鲁门也会准备好自己的退路。
“詹姆斯，目前英国银行中，哪些可以被视为亲杜鲁门派？”
“……”
“詹姆斯？”
杜鲁门转头看向詹姆斯，发现他正用颤抖的瞳孔看着自己。
看来对他刺激有点大。
他大概是担心国家间的争端一旦失控，可能会升级为战争。
“咯噔。”
他甚至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杜鲁门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抹了抹脸。
“詹姆斯，你在劳合社保险工作时，也经历过不少事……”
突然，杜鲁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表情瞬间凝固。
保险，保险。
这个犹如灾难般的词汇此刻浮现在杜鲁门脑海，杜鲁门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cdS……”
又一颗炸弹，这个也得防范。
不过，美国有《信用法》，目前还不是紧急情况，先放一放。
杜鲁门走到詹姆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詹姆斯，劳合社保险的情况可比这复杂多了，你怎么这么胆小？”
“咳咳！咳咳！”
“呃……要给你倒杯水吗？”
“咳咳……不用了，少爷，只是有点吓到了。”
詹姆斯一边咳嗽，一边揉着喉咙。
“咳咳……你问亲杜鲁门派的英国银行有哪些？”
“对。”
“劳合社保险的罗伯特辛迪加、巴克莱银行、罗斯柴尔德家族、英格兰银行的一部分……大概是这些。”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罗伯特和罗伯特财政大臣不是同一个人，罗伯特是个常见的名字。
“反而这样更好。”
“更好吗？”
“对，非常好。”
杜鲁门这边的助力不多，这样就能放心地“搞事情”了。
毕竟让自己人去埋炸弹，良心上还是有点过不去。
“我打算采用双轨制推进对德国公司的投资战略。”
“双轨制？”
“嗯，以后再跟你说。总之，我要用这个把英国和德国绑在一起。”
反正一旦世界大战爆发，这些企业都得“玩完”。
“在世界大战爆发前，先尽情获取利益，然后再把它们甩掉，不然我也会被牵连。”
杜鲁门已经为“甩掉”做了一些准备，对德国的投资战略也是基于怎样能更好地“吐出来”来构建的。
当然，既要能好好获取利益，更重要的是，在杜鲁门需要的时候，能毫无损失地“吐出来”，这意味着必须确保有明确的退出战略。
为此，杜鲁门要设置多重防线。
“詹姆斯，上次金融危机时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公司清算时，债权人比股东更有优势。”
“什么？”
这意味着公司破产清算时，债权人的优先权远高于控股股东，这是一种很好的用于退出战略的工具。
詹姆斯一脸疑惑地看着杜鲁门。
“但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样。”
“投资”是指为了获取特定利益而投入时间或提供资本，所以投资方式多种多样。
“啊，詹姆斯，辉瑞（pfizer）收购案进展如何？”
辉瑞，这是杜鲁门先去美国的原因，是吞并拜耳制药公司庞大战略中的关键一环。
必须先拿下它。
“已经确认了公司的存在，正在确认收购的具体事项。”
“很好。一直做漫长的项目，突然有这种快速推进的事情，感觉还挺新鲜的。”
杜鲁门已经把方向转向了德国。
但在此之前，还需要筹备一些东西。
之后杜鲁门才会前往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