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二叔“荡秋千”的样子……少爷瞅瞅像蛇一样,舒舒服服圈在连环叔叔脖子上的蛇柏,又瞅瞅靠在悬崖边,五大三粗的藤条,突然觉得给自己做个秋千也不是不可能……
少爷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感受到吴歧不怀好意(?)的注视,九头蛇柏抬起自己碧绿晶莹的“小手”,用自己纤细婀娜的藤蔓,对吴歧比了一个问号。
吴歧狼外婆似的,嘿嘿一笑,把鬼手藤从叔叔脖子上摘下来,准备让她和悬崖边的藤条,来一场“美丽的邂逅”。
九头蛇柏:奴家的清白无了,呜呜~~
十秒钟后,吴歧看着缠绕在两根结实藤条上,非常漂亮的鬼手藤椅子,不禁感叹:芜湖~~少爷真是太睿智了,有木有?(小人叉腰,一脸骄傲.jpg)
那边,还忙着测算八卦的吴二白,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角余光处,一闪而过。
他定睛一看,就见皮孩子整个人躺在翠绿翠绿的“躺椅”上,跟个大爷似的,和他打招呼:“嗨呀~~这是谁啊?不是我美人儿亲亲二叔吗?怎么着?要不要少爷我送你过去啊?嘿嘿~~”
瞧这神气活现、摇头晃脑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只知花天酒地的二世祖。
吴二白:“……”很好,看来这孩子屁股又不疼了。
吴歧:“……”虽然二叔什么也没说,但他突然想捂自己屁股是怎么回事?
“啊……”吴歧搔搔脸,把视线挪向一边,不敢和二叔对视:“看起来美人儿二叔并不需要这种服务,那我先走了,bye~~”
很会看二叔脸色,感觉再不走,二叔就会对他使用“须佐能乎”的吴歧,明智地和二叔说再见。
看着皮孩子的躺椅,缓缓“驶向”对岸,二爷叹着气,揉揉自己眉心。
感觉少活十年的样子。
年长的叔叔,散发出“蛋蛋”的忧愁,但年轻的伙计们,看向吴歧的视线,却透着火热:不愧是少爷!连这种过悬崖的方法,都能想得出来。真不愧是得到树妖姥姥疼爱的天选之子!
看吴歧视悬崖峭壁于无物,来来回回在峭壁两边,悠哉悠哉晃悠了好几圈,有伙计大着胆子问吴歧道:“少爷,我可以试试树妖姥姥……啊不,蛇柏姑娘的藤椅吗?”
这次跟吴二白出来的,都是吴家老宅的年轻伙计。这些伙计,谁还不知道少爷从周墓带回来的九头蛇柏,是个姑娘,而且不喜欢被人称作“树妖姥姥”?
甭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得客客气气喊人家“蛇柏姑娘”,不然人家拿“小手”一样的枝丫,把你吊起来抽嘴巴子,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这伙计一听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就马上改口,还朝蛇柏欠了欠身,以示歉意。
吴歧挑挑眉,这小伙计态度挺端正,而且挺机灵。
自从吴歧得了这棵九头蛇柏,伺候蛇柏,就成了吴家老宅年轻伙计,人人争抢的活儿。
一开始大家还很畏惧这棵蛇柏,但后来发现,这棵蛇柏并不会主动伤人。而且吴歧作为少爷,给愿意伺候蛇柏的伙计,提高了待遇:只要按时给蛇柏浇水、准备吃的,再时常给蛇柏沐浴“更衣”,就能比普通伙计,多拿三成薪水。
这么轻松又能多赚钱的活计,不干才傻!
最重要的是,伙计们也想博上位,奔个好前程。
蛇柏是少爷的树。伺候蛇柏,就等于做了少爷身边的伙计。等以后少爷当家作主成了“爷”,他身边伙计,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
不想成为下一个京叔和六马的吴家伙计,不是好伙计。
有上进心是好事,吴歧自然不会拦着,且这小伙计要真有本事,让他觉得可堪大任,日后不拘外放做个“筷子头”,还是在家里做个管事,都使得。
所以吴歧微微一笑,对那伙计说:“嗯,过来吧。”
那伙计喜上眉梢,喜滋滋上了藤椅,坐在少爷身边。其他伙计,在崖岸上扼腕叹息,责怪自己没抓住机会,让同僚抢了先机。
吴歧拉拉蛇柏“小手”,示意蛇柏掉头。
可这次,当蛇柏椅子快走到对面崖壁时,吴歧好像听到什么“悉悉索索”的声响——就似什么带鳞甲的动物前行时,和地面摩擦发出的细小声音……
吴歧神情瞬间变得冷肃,对身边伙计做了个噤声手势,在这夹杂细细风声的峭壁间,仔细聆听。
少爷觉得这声响,是从对面石壁里传来的。
可这么厚的石墙,能有什么东西?要真有活物,也早该被闷死了吧?
吴歧想不通,却深觉不妙。他不敢把伙计独自放到对岸,只好握住鬼手藤的手,让她赶紧折返往回走。
“二叔,别过来!”
吴歧说这话时,难得没对吴二白笑,甚至表情还有些冷。
这里虽是悬崖峭壁,但四周环境开阔,加之两个叔叔都在,让吴歧很安心,所以他不觉得刚才的声音,是因为离魂症产生的幻听。
他很认真和二叔描述刚才听到的声响,并询问二叔:是否可以换一条路走?
吴二白在对岸,由于距离太远,所以没听到吴歧说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当然,解连环和其他伙计也没听到。
至于那个和吴歧同乘的伙计,回答的结果也令吴歧失望:伙计没感觉到任何不妥。
吴二白沉吟着,把吴歧揽进怀里,一时没有表态。须臾,吴歧才听男人对他说:
“小歧,首先,我没有不相信你,也不会蛮横地认为,你一定听错了;”
“其次,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在这个地方,是不能运用你无穷的想象的——你要把你的心思,用在正确的地方。”
吴歧神色变了变,他似乎感觉到什么,但因为那抹思绪闪得太快,让他一时没能抓住,所以只能先纠二叔的话:
“……不能……运用……想象,什么意思?如果我产生了想象,会怎样呢?会产生幻觉,还是……?”
而且,什么叫“把心思用在正确的地方?”
什么才是“正确”的地方?和“千年老树”许愿,让他病愈吗?
二叔到底在说什么?!
吴二白没回答,只揉揉吴歧脑袋,在吴歧发顶落下怜爱的吻:“乖,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若是以往,二叔对自己做出如此温柔缱绻的动作,吴歧早就心花怒放、找不着北了。可现在,他只觉背脊发凉,惊疑惶恐侵占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再压制内心浓重的不安:
“二叔,你要干什么?这是哪儿?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还有……什么叫……等他,醒了……
但年轻人注定等不到吴二白回答,因为脚下的峭壁突然开始剧烈震动。粗壮的藤条也因这股莫名的震动,开始凌空摇晃,“啪啪”的破空声,和拍击岩层的声响混杂在一起。
吴歧被这股强震,震得东倒西歪,几乎站不稳。尽管对吴二白产生了不满和怀疑,可他还是下意识拉住吴二白胳膊,想扯着人快跑。
可他在混乱中发现,他们刚才进到这里的洞口不见了、连环叔叔和伙计们不见了、就连三座在解连环嘴里,应该很结实的木桥,也在他无法理解的目光中,轰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