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吴家只剩下自家人,吴老头这才把吴维叫到跟前。
“四郎,刚才那人一看,就比咱们村里面的吴秀才还要厉害,你为什么不想跟着他学?”
“爷,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只是在写字方面有些天赋,考科举做官并不单单你字写的漂亮,我怕等我拜了刚才那位大叔为师,以后他会对我失望,所以倒不如从一开始我就不拜他为师,本本分分的做一个乡下小子。”
吴老头没有想到他的小孙子小小年纪,便看得如此透彻。
“既然是你的选择,那你以后就莫要后悔。”
“我知道了,爷。”
其实这只是吴维对家里的说法,他清楚自己的脾气,他是那种忍不了一点委屈的人,像他这样的身份,在古代一没背景,二没实力,全靠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在官场当中必定会受不少的委屈,他何苦去遭那个罪。
还不如自己挣点钱,自在过完这一生就算了。
大房跟二房的人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不过看三房大的小的都没那心思,一切以四郎的想法为主,两个老人更是不管,他们念叨几句之后便就没再议论,倒是村里,全部都在骂老吴家的人傻。
吴维发现,自从那人来过他家之后,他来吴秀才这里上课,吴秀才对他更加的散漫了,就连他课间打瞌睡睡觉,吴秀才也对他不管不问。
看吴秀才这意思,是打算对他放养了,不过这倒正中吴维下怀,要跟先前别的学生一样,每天就让他学那么一点,让他整天坐在教舍里,他可受不住。
现在好了,吴秀才也不管他,他完全可以在上课的时候做点别的,时间也不会过得太无聊。
虽然其他的学子们不服,但是不服不行啊,吴煞神就算什么也不学,可是等到先生提问的时候,却都能答得出来,这点是他们比不了的,他们就算是再不服也只得认了。
老吴家的人这段时间都是忙碌的,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盖新房上,刘氏这段时间的打听也没白费工夫,终于有一户人家,有意向把他家的女儿嫁给他儿子。
听说是隔壁杏花村的余家二丫头,刘氏心里一阵欢喜,那姑娘她知道啊,她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听说这余家二丫从小长得水灵,只是可惜他哥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而余家要的彩礼刘氏也听说过,要二十两银子。
在乡下,任你家姑娘长得花容月貌,仅凭这二十两的彩礼,就劝退了不少人。
要知道,二十两的彩礼那可不低,先前也不是没人出过二十两的彩礼,就是不知道余家为何没有同意。
花媒婆传话说余家那边对他家大郎有意,刘氏也不想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欢天喜地的带着婆婆跟自家儿子,一起去了余家相看。
等到下午回来的时候,吴维就听说他大郎哥定了亲,那姑娘是隔壁杏花村的余家二丫。
他倒是不怎么关注别个村的情况,也不清楚这余家二丫的为人,但是看他大伯娘跟他奶那么高兴,显然是对余家二丫比较满意。
吴大郎这个老大难定了亲,吴家人全都松了口气,只要再过两年把媳妇娶进门来,以后慢慢的过日子,这日子也就过下去了。
这天,王氏正在补着衣裳,衣裳还是吴老三以前的旧衣,王氏看到上面有个口子,便拿出来补补,只是一不留神,这针就戳到了手指头上。
“哎呀!”
吴维见了赶忙跑过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被针给戳了一下,没啥大问题。”
“娘你放着吧,明儿再补,反正我爹现在又不在,你什么时候补都可以。”
“唉,也不知道你爹现在咋样了?”
说到他爹,吴维只能捡好听的话说,就怕他娘多想。
清河冬天的水位下降,不是特别深的地方会露出河床,今年官府就趁冬天水位下降,招集十几个村的壮丁去清河底的淤泥。
他们几乎每天都要挪地,就算是想去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是在哪,也只能等着官府的消息。
不过好在活计只有三个月,现在都快一个月,想来那边没什么消息传来,应该是无事的吧。
母子二人说起吴老三,都在心里担忧不已,而此时被他们惦记的吴老三,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背篓里满满的淤泥,每走一步脚都要陷下去到膝盖,光是走,就要花费不少的力气,这清淤泥的活,还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吴老三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被官府的人看见,找个由头给你来一鞭子。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看你不顺眼。
他们干活的人不想干,官府派来的那些官差们更不想干,随便找个由头就拿他们撒气。
来清淤泥快一个月了,这期间也死了好几个人,不过都被官府的人瞒了下来,打算等淤泥清完了再一起把尸体送回去。
反正现在天气还不热,尸体放上个把月也不是问题。
官府这一操作,可把干活的人吓得不轻,就连最刺的刺头也得做低俯小。
每次清淤泥都死人,官府的人不在乎报上去的人多几个,就是死者家人告到官府也有说头,就只能自己家认倒霉。
快一个月的时间,吴老三都觉得他有点受不住了,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累过,不过同时心里也在庆幸,幸好这次来的是他,要是二哥的话,恐怕现在人已经躺在冷冰冰的窝棚里了。
对于吴老三的处境,家里面一点不知,这会儿吴家盖着三间大瓦房已经到了尾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房子就建好了。
吃罢饭,一家子跟往常一样坐在堂屋闲聊。
“明儿个房子就建好了,之后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人,我跟你娘的意思是左边那间给大郎住,右边那间给四郎住,中间做堂屋,等以后大郎成亲的时候再让四郎搬回来。”
还不等他们说话,吴老头又接着道:“房子本来就是给大郎建的,四郎是因为他要念书,等以后不念书了再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