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子珩悠悠转醒,意识从混沌中渐渐回笼。“我这是在哪里?”他喃喃自语,目光带着几分茫然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竟还身处那座酒楼之中。
子珩抬手,轻轻抚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缓缓解开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物,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迟缓,像是每一个举动都要耗尽全身力气。站稳后,他开始环顾四周,只见无为道人等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死状惨烈。
子珩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眼神中满是困惑与迷茫。
他努力想要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脑袋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思绪混乱不堪,只记得自己当时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无为道人身旁那几张纸钱上,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猛地想起那夜那枚燃烧的纸钱。子珩的心猛地一紧,急忙伸手探向储物袋,却见那锁魂枝隐隐发出微弱的白芒,安静的躺在那里!
彼时,屋外喊杀声冲破云霄,仿佛要将这天地都震得粉碎。
兵器激烈碰撞的声响,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座城池。
子珩无力地摇了摇头,虚弱的走出了酒楼。
眼前的街巷,已然是一片残败之景。断壁残垣在烟火中摇摇欲坠,焦黑的土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与斑驳的血迹。不知何时,臧国军队已如汹涌潮水般闯进了京国都城。
“陷落了嘛?”子珩望着街道那肆意横行的臧国军队,满心都是难以置信,可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切,容不得他有半分质疑。
子珩身着劲装,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格外显眼,瞬间便引起了一队臧国士兵的注意。
只见他们眼中闪过贪婪与凶狠,发出一阵粗野的呼喊,如同一群饿狼般朝着子珩冲杀过来。
子珩神色冷峻,眸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奋力甩出影刀。
那影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刀光闪烁,快如闪电。
伴随着几声惨叫,冲来的几人便如被砍倒的木桩般,直直地倒在血泊之中 。
“子珩道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就在子珩手起刀落,斩杀赵国士兵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子珩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清静道人御剑而来,周身裹挟着凌厉的剑气,仿若划破长空的利箭。眨眼间,他便急匆匆的落在了子珩身前。
而在清净身后,紧随着一阵森冷彻骨的阴风,呼啸着席卷而来,风中裹挟着丝丝寒意,似要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子珩定睛一瞧,那血雾之中的身影,竟然是前日与自己激烈争斗的血袍老叟!此刻,它周身缭绕着诡异的血光,一双血红的眼眸中满是怨毒与疯狂,正死死地盯着子珩,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哼,清净道人,想你也是一代仙师,竟躲在幻真境小辈身后,实在令人不齿!” 空中的阴风发出尖锐的冷哼,化作一道黑色的利刃,直直刺向子珩身旁的清净道人。
“逆贼休要胡说!” 清净道人面色一凛,周身灵力涌动,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仿若披了一层圣甲,“我乃奉师命,寻找子珩道友,岂容你这般污蔑!”
“哼,若是真如你所说,”
那阴风之中,血袍老叟的身形若隐若现,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
“你且与老夫单打独斗一番,莫要做那缩头乌龟!”
“单打独斗?”
清净道人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周身的金光愈发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等荒唐之事!你莫不是想拖延时间,等帮手到来?”
说罢,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
“怎么?我方不过多了一个幻真境小辈,你便如此畏缩不前?还敢妄称筑魂真仙?”
血袍老叟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张狂与不屑:
“哈哈,本座岂会怕这幻真小辈?不过,与其杀你,倒不如去抢那金国的头功!杀了金国皇帝,那才叫痛快!”
话音刚落,他眼中寒光一闪,如两道寒芒射向子珩,“小辈,你杀我师弟之仇,本座铭记于心,这笔血债,早晚会向你一一讨回!”
说罢,那股裹挟着他的阴风骤然一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眼见那裹挟着血袍老叟的阴风,如鬼魅般瞬间消失不见,原本周身灵力汹涌澎湃,精气十足的清静道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抽去了脊梁。
刹那间,他的身躯失去了支撑,整个人萎靡地向下坠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子珩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上前搀扶住清静道人。
清静道人缓了缓神,抬眸望向子珩,脸上勉强扯出一抹浅笑,声音略带 沙哑与疲惫:“哎,金国已亡,这些日子,我已拼尽全力,着实天意难违。”说罢,他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为师尊独子报仇之事,他已然知晓。此番,特命我前来寻你,带你回山。自此往后,大道无情,世间纷扰皆与你无关,你可愿意随我回去?”
子珩静静地看着清静道人,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这些日子的腥风血雨。他着实是乏了,厌倦了这无休止的纷争。良久,他微微点了点头。
见此,清静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嘴角上扬,高兴地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子珩的肩膀,说道:“好! 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走吧!”
四季山,流萤谷。
“清远,寂渊师弟魂归道墟之前,反复叮嘱于我,务必要将这三枚筑基丹,亲手交到他新入门的徒儿手中。此乃他最后的牵挂,亦是关乎我宗门情谊与传承的要事。只是为师此次受伤颇深,既要立刻闭关! 你办事沉稳细致,我向来极为放心。此次将事交付于你,若稍有差池,不单是拂了寂渊师弟的遗愿,坏了我玉霄真人的名声,切切不可懈怠!”
大殿上紫袍道人,声音威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直直地盯着下首的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闻言,脸上立刻堆满了恭顺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声音清脆响亮:“师尊放心!徒儿必定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让您操心!”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嘴角微微勾起,又接着说道:“师尊如此信任徒儿,徒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那等不耻之事!”
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眼底深处那一抹贪婪与算计,悄然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