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贯通于并州和冀州,它的南端,也就是中山国的北部,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黑山。
之所以这里闻名于整个北方,是因为有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足以和天下诸侯抗衡的军事力量——黑山军。
它是在黄巾之乱被平定后逐步形成的。
最初的统帅是张牛角,现在黑山军的统帅是张燕。
黑山军号称有百万之众,在其强盛时,活动的范围在并州、冀州,以及司隶校尉部。
由于他们利用当地多山的地形,行动飘忽不定,使得周边各州郡的官员很难奈何他们。
张燕是常山真定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敏捷过人,故而人称飞燕。
由于黑山军实力太强,他们所控制的地方又都是常山、赵郡、中山等地的山谷地带,很难将其剿灭,先帝刘宏便派人进行了招安,张燕被封为平难中郎将,并将他们占领的那些山谷划归张燕管理。
反正太行山中有大量的山谷,冀州的官员都不愿意去,给了黑山军,就是顺手人情。
不过随着北方公孙续的崛起,以及袁绍控制了冀州,黑山军的发展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们也不敢轻易离开太行山。
茫茫大山,虽然不能让黑山军富裕,但也能够养活他们及家眷,毕竟他们的百万之众都是虚的,真正也就二三十万,其中有五万兵士,其余都是家眷,老弱妇孺。
造反是一条不归之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要携带家眷。
如今冀州、并州、兖州战火燃起,黑山军自然蠢蠢欲动。
下山抢劫与种植庄稼相比,积累财富要快很多。
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小股兵马就下山。
要出动大队兵马,必须经过渠帅张燕的同意。
议事大厅中,渠帅张燕与大小许多头目在一起议事。
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李大目、刘石、左髭丈八、五鹿、白绕等。
听起来,张燕麾下是人才济济,有这么多的将领。
但如果你在现场,肯定不这么认为,这都是什么头目呀?真正的土鸡瓦狗!
“渠帅,公孙瓒率领五万大军正在攻打中山,颜良文丑自顾不暇,如此好机会,不能错过,我愿率麾下兵马下山!”额头上一个大青疤的青牛角大声说。
“早就该下山了,袁绍现在已经回不了冀州,冀州刺史袁尚壶关兵败,此时还在曹操军中,只要我们和公孙瓒前后夹击,打败颜良文丑,冀州就是我们的!”长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的李大目说道。
“就是,我们有十几万兵马,怎可一直待在这里受气!”大胡子左髭丈八说道。
黑山军的这些头目,都是普通百姓出身,这个时代的百姓很多连名字都没有,长得像什么就叫什么。
“各位头目,稍安勿躁!”渠帅张燕终于发话了,“出兵是大事,不可鲁莽!”
“渠帅说的对,大家一定要好好想想!”郭大贤显然是这些头目中的智者,人称大贤,不像其他人那样鼠目寸光,“我们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五万兵士,哪来的十万呀?”
“就算是五万,可公孙瓒也有五万兵马,难道还打不过颜良文丑?”左髭丈八不服气地说。
“打败了颜良文丑,我们真的能得到中山吗?冀州就不要想了,恐怕只是给公孙瓒做了好事!”张燕说道,“虽然我们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可在这些诸侯的眼里,依旧是叛军。这些年,我们能够呆在黑山,一是因为我们有一定的实力,袁绍很难击败我们,第二,就是我们与袁绍各守疆界,井水不犯河水!”
“听到了吗?渠帅的见解,岂是你们能够比的?”郭大贤提高了声音,“我们若是真的与袁绍或者公孙瓒为敌,那就离灾祸不远了!”
“郭大贤,你还真以为你是天下大贤啊?”张白骑的语气充满着不屑,“你识得几个字?就敢称大贤?公孙瓒和袁绍怎么了,这么多年,朝廷都拿我们没办法,给渠帅还封了一个平难中郎将,公孙瓒和袁绍兵马再多,能把我们怎么样?”
“张白骑,我好歹还识几个字,你呢?”郭大贤的语气更是不屑,“你不就骑着一匹白马吗?还以为自己是白马将军!”
“都别吵了!”张燕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吼了一声。
“都别说话,我们听渠帅的!”石匠出身的刘石,瓮声瓮气的说。
张燕不想召集这伙人,乌合之众,除了打打杀杀,没有任何能力,而且还一个不服一个。
只要到一起,就是吵。
“当年大贤良师创立太平道,就是要推翻腐朽的朝廷,建立一个太平盛世,朗朗乾坤,让我们这些所有的穷苦人夏日不抱饥,寒冬有衣穿。登高一呼,响应者有百万之众,席卷了八州之地,可是不到一年时间,便被朝廷的军队打败了,大贤良师也死了,太平教众数十万都被残杀,就凭我们现在这点兵马,打得过袁绍和公孙瓒?”
众人听了张燕这番话,都不说了。
他们这些兵士,无论是兵器还是甲胄,都没法跟袁绍和公孙瓒的兵士比,吓唬一些贪官污吏,腐朽的官员还行,面对能打仗的诸侯,毫无胜算。
“虽然许多人依旧称我们为叛逆,称我们的兵马为叛军,但毕竟已受到了朝廷的招安,本将军也是朝廷命官,只要我们不再做抢劫之事,袁绍便没有理由剿灭我们,等到天下大势明了之时,我们再选择一诸侯投奔,这才是我们的出路。现在各位渠帅、头领,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要参与公孙续、袁绍和曹操之间的大战,无论他们给我们许诺什么,那都是空的,一旦我们的兵马耗尽,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屠刀举起来!”
张燕能够做黑山军的统帅,还是有些眼光的,而且他以前与朝廷中的官员也曾打过交道,与大汉的名将朱儁、皇甫嵩等也都打过仗,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以及黑山军到底有几斤几两。
“渠帅说的有理,我们必须抱成一团,拧成一股绳,才能够保存住这点实力,有了实力,将来才能在诸侯那里讨得一席之地,去掉我们头上的这个‘匪’字!”郭大贤说道。
这一次,倒是没人反对,众人都点了点头。
“没有本帅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下山,违令者,斩!”张燕的语气变的非常冰冷。
“谨遵渠帅号令!”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