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疼,瞳孔都跟收缩,好似有什么东西塞住了他的胸口,疼的他不能在呼吸。
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始终盯辛喆的照片,欧阳睿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周围是死一片得沉静。
‘小喆!’那张脸本该带着阳光一般耀眼灿烂的笑容,那双干净清爽的眸子,无论何时,总是乐观积极地看着世界,哪怕是在他故意针对,欺负她的时候,辛喆都能不断得自我恢复,重新斗志昂扬地站到自己面前,这样绝望的辛喆是他从未见过,一旦见到才会觉得如此的陌生,才会这么心痛。
沉寂片刻,恢复情绪的欧阳睿缓缓地睁开双眼,他还记得在和辛喆相处的那段时间里,被自己逼急的时候,在辛喆情绪极端失控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她最不愿意记起的往事,但是每一次在发觉自己说这些的时候,她都会转移话题,当初让辛喆到这里来是为了让她吃苦,为了报复,可是他没有想过这个地方会把辛喆摧残成这样。
社区改造所里辛喆住的是集体宿舍,洗澡的地方是一个大敞篷,吃饭也需要自己动手,辛喆从小就被人捧在手里做掌上明珠,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但是从第一天起,走进这里的辛喆就没有抱怨过,衣食住行都是按照哪里的规矩来,无论身边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沉默对待,既不会与人辩论,也不会委屈哭泣,只是沉默的做这自己的事情。
在哪里的人需要每天工作,辛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到了哪里大家都是一样,辛喆也要到外面去做工,无论是被分配到哪里工作,她从没说过我不行,我不会,我做不到,我不要做这样的话。
无论去哪里都会按照别人的要求去做,一次做不好她就做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之就是不会和别的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到处诉苦,寻求同情,她只是周而复始地重复着陌生的工作,三年的时间,她那双原本纤细的双手在繁重的工作中,在寒冬的冷水里越来越粗糙。
冬天洗衣池中没有热水,辛喆那双白皙的小手被冻得红肿,最后裂开了口子都会溃脓,她却像是看不到一样,从来不会喊疼,可那并不是真的不疼,不存在,不然辛喆也不会在见罗晴的时候戴上手套,说是保护自己的手,其实是掩盖伤口,她害怕罗晴担心。
做手工的时候辛喆第一次拿起剪刀就把自己的手割破了,担心血污染了桌子上的装饰品,辛喆是在冷水中冲洗伤口,直到工作人员给了她两个创可贴,那么深的伤口,未曾处理过,怎么会不留疤。
后来的工作中那双手被针扎过,被刀子割破过,也被垂头砸伤过,可无论遇到什么,受了多严重的上,辛喆依旧沉默着,挺到最后。
除了手的琐碎伤口,她身上也是有伤的,最明显的就是辛喆的腿了,那一片狰狞恐怖,像是虫子一样的伤疤,到现在想起来欧阳睿都要忍不住心痛,那些伤口是辛喆第一次进厨房不懂如何使用烧水器,换水的一桶水都洒了出来,直接浇在辛喆的腿上,100度的沸水刚刚接满,全部都倒在她的腿上,被烫到之后辛喆坚持着走了几步,就昏了过去,在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哪里的工作人员抬回放间。
辛喆被烫伤的时候是夏末秋初,而她腿上的伤,只是简单的消毒包扎一下,工作人员问辛喆要不要出去就医。
辛喆毫不犹豫地拒绝工作人员联系家人,她不希望外婆担心,也不喜欢罗晴为此而愧疚,就一个人独自承受着所有的苦,所有的痛,以及身边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欧阳睿不敢想辛喆是怎么过来的,只是看着这些文字,已经痛的他眼前薄雾弥漫了。
那时候辛喆只在床上休息一个星期,就开始工作了,她不希望别人说她特殊,更不愿意听别人说,她是被罗家骄纵惯的小姐,那些说风凉话的人,这些不过是嫉妒辛喆的过去,幸灾乐祸她如今的处境而已,试问一个被人骄纵的公主,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方呢?握紧手中的鼠标,寂静的屋子里可以听到欧阳睿握着鼠标的手,发出的响声。
辛喆工作之后,哪里的工作人员实在看不下去就把辛喆调到计算机室,后来辛喆凭借着好的学习成绩,在社区改造资料室需要人的时候,被分配到资料管理室工作,辛喆也是在哪里自修的大学课程,哪一年她过的还算是平静,可那已经是辛喆到劳教所的第三年了。
资料上是说辛喆在劳教所里非常安静,很少和人说话,除了一个人在资料室里就是到厨房去帮忙,再不然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对着天空发呆,在那里辛喆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她们为了自己享受会不择手段,为了利益能出卖灵魂,更有欺软怕硬,两面三刀,色厉内荏的,在那种地方你总能看到人性中的丑陋。
或许是看多了那些的人,辛喆才会有后来的沉静与温婉,才会有此刻的坚强与锐利,可她刚刚进去的时候,的确是一个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根本就不懂社会险恶,人心叵测,进去的第一年经常被人欺负。
不得不说辛喆从小就是聪明的,性子里透着高傲,遇到哪些人,辛喆从不会和她们硬碰硬,如果实在躲不过去,辛喆会把人引导工作人员身边。
虽然不是每次都能躲过去,好歹没有受过太大的伤害,当时好多人都以为辛喆脑袋出问题了,或是是傻了,才会那么木讷,都懒得搭理她了。
但是每一次罗晴和秦浩宇去看她的时候,辛喆都会温和地对两人说‘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还会把做好手工艺品送给两个人,完全不是在里面缄默寡言,木讷呆怔的模样,就这样辛喆度过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