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都尉府大门,吕屠刚要上马离开,却被汪守诚礼貌叫住:“吕校尉,相逢就是缘,可否赏脸前往寒舍一叙?”
“好啊!”
汪守诚的笑容僵了半秒,连忙吩咐旁边下人回去准备,随后登上马车:“吕校尉,请!”
吕屠领着众人前往汪家的路上,对刘虎吩咐道:“今日咱们是来闹事的,告诉兄弟们,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刘虎嘿嘿笑道:“明白了大哥!”
抵达汪家后,汪家老少男丁出来不少,站在门前迎接,吕屠却迟迟不肯进去。
汪守诚好奇道:“吕兄,宴席已备好,请吧。”
吕屠朗声道:“为何不见汪妙菱小姐?”
听到这话汪守诚的眼皮跳了跳,他原以为吕屠已经接受汪家易主的事了,没想到这会还要问一遍,难道刚才在都尉府中,云天表示得还不够明显?
吕屠看着人群中这一个个家丁,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他在人群最尾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冲那人招手道:“林三,你过来!”
汪家众人惊疑转身,只见一个头戴歪斜小帽的家丁,正贼眉鼠眼地缩着脖子,暗忖难道这家伙是吕屠派来的奸细?
“吕大人,小的在。”林三见吕屠一直盯着自己,眼瞅着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吕屠看向林三:“你家小姐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林三眼睛一转,不断地在汪家众人和吕屠的身上徘徊,思忖片刻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吕大人,你可要替我家小姐评评理啊!我家老夫人刚去世,就被这些族中叔伯给赶出了汪家!
甚至连我家小姐的嫁妆都不许带走,如今小姐还住在城西外的茅屋之中,连件厚点的被褥都没有!”
林三这家伙的演技十足,哭得那叫一个悲戚,活生生将一个忠仆护主的情绪给盘活了。
他的语气也极具煽动性,吕屠通过眼角的余光,已经发现不少围观妇人在偷偷抹眼泪了。
吕屠闻言深吸一口气,将林三扶起来,悄悄给了他一个眼色。
林三起身后,来到街坊百姓的面前,继续着他的表演:“这帮人不仅霸占了小姐的家产和嫁妆,甚至还不让老夫人的尸身入祖坟,你们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吕屠听得直皱眉头,这家伙情绪是很到位,可这些事情根本达不到找茬的程度,吕屠跟汪妙菱非亲非故,哪能直接去管别人家的家事?看来吕屠刚才的眼神,他没看懂。
故意咳嗽一声:“他们还做了哪些人神共愤的事情?一起说出来,让街坊邻居们评评理,我就不相信这朗朗乾坤的武川城,容得下这等宵小!”
林三这才恍然大悟:“大人,小的有一事禀报!”
“说!”
林三反正一直都是汪老夫人的家丁,汪妙菱被赶走之后,他在汪家也备受迫害,眼下反正都撕破脸皮了,不如一股脑全部捅出来。
他一指站在台阶上的汪守诚道:“汪守诚,作为汪家旁系,大小姐他二伯的儿子,居然暗中勾结白莲教贼人!”
“什么!?”
“不会吧?”
“豁!”
汪守诚脸色惊变:“你他妈的胡说什么?信不信我动用家法抽烂你的嘴?”说着他就邀请身边的家丁将林三抓来。
可家丁们还站在原地迟疑时,刘虎一刀就架在了汪守诚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刺激得汪守诚浑身汗毛倒竖,非常没有骨气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望向吕屠道:“吕兄,冤枉啊!”
刘虎朗声道:“白莲贼人杀我边军上百人,与我武川边军之仇不共戴天,你竟然勾结白莲教?老子杀了你!”
说罢,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滚落下。
这一幕,来得实在太快了,别说是汪家众人和家丁了,快到就连看热闹的百姓都没反应过来。
说实在的,刘虎这一手,深知出乎了吕屠的意料,他感激地看了刘虎一眼,刘虎则是眼神坚毅地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来刘虎这小子有长进了,至少比他哥在心智上强出不少。
他应该是看出来吕屠之所以拖这么久不动手,就是没找到好的由头动手,而且也有云天那边的顾忌。
这时候如果刘虎来做这件事,会比吕屠直接动手强上许多,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果断,刘虎此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吕屠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云天那边因此发难,他无论如何也必保刘虎,绝无可能让他遭到迫害。
“好!杀得好!跟白莲贼人勾结,说明他也加入了白莲教!”
这时候汪家众人才反应过来,惊恐地不断后退,人群中汪守诚之父汪正泰,手指颤抖地指着吕屠:“你...你竟敢当街杀我儿子?”
吕屠靠近林三嘴唇微动,用仅能他俩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哪怕编也得给我编个证据出来,咬死不能松口!”
林三点头低声道:“明白。”
吕屠向前迈出一步,大义凛然道:“徐泾那狗贼,当日就是他引入汪家的,还说不是与白莲教勾结?你当我此次前来,真的只代表我一人吗?”
汪正泰闻言瞳孔剧烈收缩,经过吕屠的提醒,他这才想起为什么事情闹了这么久了,云天都没有派人过来解围。
难道,他们被过河拆桥了?云天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让他们交出一部分的汪家财产,而是全都要?
“好好好!你们都惦记着我汪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今日你杀了我儿子,那何不把我汪家人全部杀了?”
吕屠厉声道:“你当我不敢?刘虎,与白莲教勾结是什么罪?”
“按我大虞朝律法,秋后问斩!”
吕屠点点头:“那还等什么?将他们押解到武川知府处,关进死牢!”
30亲兵手握长刀,直接上前与挡在前方的100家丁对峙。
这时候林三开口:“哥几个,咱们只是在汪家当家丁,可从来没参与过勾结白莲教的事情,如果你们还敢跟边军作对,那就真是死罪了!”
众家丁想想也对,一个月就这点月钱,拼什么命啊?
见吕屠也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众家丁一股脑全部让开,甚至有人还在汪守孝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将其踹下了台阶,摔得头破血流。
刘虎带人几下就将汪家男丁给捆了个严实,就在准备押解过去时,远处传来一个蛮横的女声:“谁敢在武川城内放肆?我看你们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