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祖宅,晨光熹微,静谧的氛围中,陆夫人已早早置身厨房。她专注地准备着绿豆糕点心,手法娴熟,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岁月沉淀的韵味。
“夫人,您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个点心了。”刘姨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诧异。记忆里,陆夫人已许久未亲自下厨,今日这番举动,着实罕见。
“你再削一些莲藕,我一会做莲藕盒子。”陆夫人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刘姨,神色平静,并未透露缘由。
刘姨一边削着莲藕,一边暗自思忖。直到外面传来车声,管家匆忙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汇报:“夫人,是陆大老爷回来了。”虽是寒冷天气,管家因小跑而满头大汗,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水浸湿。
“正好绿豆糕和藕合都做好了,让大老爷在茶室等我一会。”陆夫人不慌不忙,清理掉手上的面粉后,转身对刘姨说道:“我上去换套衣服。”
刘姨望着陆夫人的背影,这才恍然,原来陆夫人昨晚一夜未眠,竟是算到了陆家大伯今日会来。
陆夫人回到房间,精心挑选了一条纯黑色的旗袍。常年坚持身材管理的她,即便年已五十,身材依旧苗条如三十岁时那般曼妙。平日里她钟爱的翡翠珍珠饰品,今日一概未戴。往日习惯让盘发师早早候着为她盘发,今日也省去了这道工序,只是简单地将头发半扎,微微披在身后。如此装扮,竟与她年轻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夫人,这是?”刘姨跟在她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她这般打扮,心中满是疑惑,只觉夫人仿佛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少女心。
“绿豆糕和藕合给我,我自己送过去就行了,对了准备一杯茉莉花茶。一会送过来。”陆夫人接过点心,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茶室。
当她端着藕合走到茶室门口时,一眼便看到那身着灰色织棉长袍的陆伟山。长袍上绣着妖娆的蛇纹图案,似有生命般蜿蜒游走,散发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长袍下搭配的宽松银灰色绸缎裤,裤腿上绣着细腻的景山花纹,每一处针脚都彰显着精致与贵气,不难看出他对海城文化的深深眷恋。
“伟山,许久不见,我听说你回国了,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回家来,所以准备了你往日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和藕合,还有茉莉花茶也是你喜欢的口味,正好暖暖身子。”陆夫人神色自然地走进茶室,并未坐在主位,而是将上头主位的位置让给了陆伟山。
陆伟山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陆夫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感慨,又似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敌意。“弟妹,多年不见,你倒是还记得我的喜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沧桑。
陆夫人微微一笑,将点心和藕合放在桌上,说道:“这么多年,有些事终究是忘不了的。”她的笑容看似温和,眼底却透着一抹坚定。
陆伟山看着桌上的点心,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弟妹,你我都清楚,有些事过去了,便再也回不去了。此次我回来,并非是为了这些点心和茶。”
陆夫人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我知道,伟山。但有些话,我们也该好好说一说了。这么多年,陆家经历了太多,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这时,刘姨端着茉莉花茶走进茶室,轻轻放在桌上,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便悄然退了出去。
陆伟山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茉莉花茶的香气在口中散开,却未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了断?弟妹,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恩怨,能轻易了断吗?当年的事,我从未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陆夫人微微皱眉,目光直视着陆伟山:“伟山,过去的事,谁对谁错,已经很难说清。但陆家如今的安稳,来之不易。你若执意复仇,只会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陆伟山冷笑一声:“安稳?陆家的安稳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这些年在外面漂泊,所受的苦难,你们又怎会知晓?”
陆夫人轻叹一口气:“我明白你心中的恨,但仇恨只会蒙蔽你的双眼。你看看如今的陆家,陆承影和陆殊词都在努力让陆家更好,难道你非要毁了这一切吗?”
陆伟山放下茶杯,眼神变得冰冷:“陆承影和陆殊词?他们不过是陆家的棋子罢了。我要的,是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都付出代价。”
陆夫人心中一紧,她知道陆伟山心中的执念极深,想要劝服他绝非易事。“伟山,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放下仇恨,陆家依旧是你的家。”
陆伟山站起身,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盯着陆夫人:“家?在我被赶出陆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家了。弟妹,你不必再劝,我意已决。”说罢,他转身欲走。
陆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伟山,你若一意孤行,最终只会让陆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再好好想想吧。”
陆伟山脚步顿住,却并未回头,片刻后,他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室。陆夫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心中满是忧虑。她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在陆家掀起,而她必须想办法,守护着陆家的安宁……
“我知道你跟冷家在合作这些年,冷家讨厌江家,更憎恨陆家,所以冷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是陆家怎么说都是无辜的。蒋沁芸的死根本不是陆家所为,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可是她说的这些话,陆伟山都没有听到,
只有她一个人颤抖着双肩,看着一个都没有动过的点心,失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