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殿。
皇帝听到长贵的禀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他转身对着长贵低语了两句,然后继续看着殿中的歌舞,不过虽然目光是放在歌舞上面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歌舞上面了。
而端着酒杯饮了一口酒的沈祁渊自然没错过皇帝的表情,他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后伺候的太监,太监见状立刻对沈祁渊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沈祁渊没有收回目光,而是依旧看着皇帝,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直接,皇帝察觉到了,他抬眸看向沈祁渊正好和沈祁渊的眸光对上了,他正要开口问沈祁渊为何这样看着自己,就听沈祁渊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臣弟瞧着方才长贵回来一趟之后,皇兄的神色就一直不好。”
皇帝蹙眉,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疾步跑进来,对着皇帝跪下去喊道:“陛下,不好了,承恩伯府的世子和小姐在偏殿私通,被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抓了个正着。”
皇帝眼睛一眯,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而没等皇帝说话,和承恩伯姜闻承坐在一起的姜闻律猛地站了起来,他面色阴沉,语气中也充满了危险,“你说什么?”
“你干什么!”他的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太监还没有回答,旁边偏殿内里面传来一个冰冷冷硬的声音,“想要毁了证据吗?”
皇帝眼睛一眯,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旁边的偏殿走去,偏殿自然就是女眷用膳的地方。
沈祁渊也跟着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跟在皇帝身后往偏殿走去。
其他臣子见状也跟着走了过去。
只有姜闻律和姜闻承还留在原地,姜闻律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走去,他一把揪起小太监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刚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世子睡了您的女儿,现在人还在那边的偏殿里面呢。”小太监畏惧的缩着脖子,“太后和姜贵妃一起带着人过去捉的...”
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姜闻律就直接把他丢在了地上,大步朝着殿外走去,这个殿内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史密斯等人面面相觑。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的臣子,蹙眉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人全都走光了?”
这些日子跟着宋姝宁学了一些祁国话的臣子皱着眉头摇头道:“我只听到他们说什么儿子和女儿,其他的都没有听懂。”
史密斯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次回去我们一定要学会一些基本的交流语言之后,再来祁国。”
否则真的是灯下黑,啥都不知道!
那个臣子点头,“对,一定要好好学。”
比起这边的平静,偏殿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原本受姜贵妃的命过来毁尸灭迹的嬷嬷此时瑟瑟发抖的抱着酒壶跪在地上,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而疏影则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把宋姝宁之前教她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皇帝闻言眼睛一眯,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冷声道:“把酒壶给朕。”
“陛下!您别听这个贱婢乱说!奴婢只是过来....”
“拿来!”皇帝冰冷的打断嬷嬷的话,“要朕亲自动手吗?”
嬷嬷不敢再挣扎,只能颤抖着双手把手中的酒壶往皇帝的面前递过去,皇帝伸手接过来,解开酒壶的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瞧着的确是龙凤壶,立刻沉声喊道:“叫御医!”
立刻有御医匆匆上前,皇帝沉着脸把酒壶递给御医,御医立刻拿着两种酒闻了闻,然后又把两种酒倒入不同的酒杯中,再次闻了闻,片刻之后御医道:“回禀陛下,这两杯酒是一种酒。”
嬷嬷闻言舒了口气。
但是还没等到她庆幸,御医又道:“不过这两杯酒里面有一杯酒是被掺了催情药的,若是服下的话,会浑身酸软,对情事有一定的渴望。”
皇帝闻言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他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厉声道:“你来告诉朕,为何你想要把这壶酒拿走!那个宫女又为何会把宋大小姐的衣裳打湿,需要去隔壁的偏殿换衣裳,而现在隔壁偏殿闹出了承恩伯府兄妹有悖常伦的丑闻!”
“陛下恕罪!”嬷嬷闻言心头猛跳,只能拼命的在地上磕头,“皇上恕罪!”
“恕罪,你做了什么事情,要朕恕罪!”皇帝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冰冷的问道。
其他大臣此时若是还听不懂这偏殿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他们这些年在官场上也是白混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姜贵妃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这朝中谁不知道皇上对这宋大小姐有点意思,若是顺利的话,这宋大小姐将来可能会入宫为妃,没想到这姜贵妃竟然这么忌惮宋大小姐,这时候就对宋大小姐下手了。
只是她可能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康宁郡主和这个程咬金,她半路把自己的姐姐带走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吧?
只是承恩伯府那兄妹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蹊跷,难道是被反设计了?
皇帝自然也猜到了,很可能是宋姝宁看穿了姜贵妃他们的伎俩,所以不但救了自己的姐姐,还反过来将计就计,直接毁了要毁了她姐姐清白的承恩伯府的兄妹两人。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真是没想到宋姝宁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又有心计啊!
想到这里他侧眸看了沈祁渊一眼,沉声问道:“七弟,你觉得这还能事情蹊跷吗?”
沈祁渊微微一笑,迎上皇帝的目光,淡淡的说道:“自然蹊跷,这贵妃针对宋家姐妹,为何最后反而是承恩伯府闹出丑闻了?”
“你觉得承恩伯世子他们也被人下药了吗?”皇帝再问。
沈祁渊扬眉,“这事儿,不是该去问一下承恩伯府的人吗?”
“去偏殿!”皇帝厉声道
说罢抬步就朝偏殿走去,沈祁渊自然紧随其后,就在走出宴客殿这边的时候,宋姝宁和长公主往这边走来了,皇帝见状停下了脚步,宋姝宁看到皇帝,也停下脚步给皇帝见礼,“参见皇上,见过锐王殿下。”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步履从容的宋姝宁,沉声问道:“康宁郡主这时候过来这边干什么?”
“臣女过来瞧瞧臣女的婢女找到了什么线索,若找到了线索,臣女想请陛下为臣女的姐姐做主!”宋姝宁面不改色的说道。
皇帝瞧着宋姝宁的沉静的模样,冷声道:“姜贵妃身边的嬷嬷已经承认了,他们的确在你姐姐的酒中动了手脚,想要毁了你姐姐的清誉,现在有人怀疑你给承恩伯府的人下药,你要作何解释?”
宋姝宁笑了,“陛下,臣女如何给承恩伯府的人下药啊?臣女带着史密斯使臣他们入宫之后直接进了宴客殿,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期间从未与承恩伯府的人接触过,除了去找自己的姐姐之外,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子,臣女难道还会分身术不成?”
皇帝听着宋姝宁的话,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宋姝宁还来一个反问,皇帝当即沉声道:“朕也没说你在席间下药,其他时候也可以下药,不是吗?”
他反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