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一般给的都是整数钱,怎么这信封里边却是一块、五毛的钱都有?”
夏婷手里拿着信封,眉头紧锁,疑惑地看向蔡大妈。
蔡大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小声嘟囔道:“这……有可能这次报社就是给的这样的钱呢。”
夏婷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好啊,那我现在就跟我们报社财务确认下,给出去的到底是整钱还是零钱。”
说罢,她拿着信封就要往外走,脚步匆匆,都走到门口要开门了。
这时,蔡大爷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急忙开口阻拦:
“是,信封里边原本是一个整十元,但是被我花了。这是我们家后补上的钱。
我知道我错了,能不能不要抓我。”说着,蔡大爷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王芳和周青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疑惑。
王芳轻声道:“蔡大爷你从这条巷子正式建好开始,就一直在收发室看大门,
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每次回家还都跟我们打招呼,你怎么能做出这事呢?”
周青也附和道:“是啊,蔡爷爷,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钱真的是你拿的吗?”
蔡大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承认了:“是,是我拿的。”
这时,那两个一直当背景板的其中一个男人看着王芳,语气坚定地说: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主要是看你们受害者的态度。”
夏婷闻言,脸色更加严肃:
“姨,青青还小可能不懂,但您应该是知道的,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姑息。这就是社会的毒瘤,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蔡大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她急忙上前几步,拉着王芳的手说道:“王芳啊,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咱们邻里邻居住了这么久,你大爷的人品你是知道的。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周青撇撇嘴,心中暗想:蔡大爷的人品她是信的,不过这蔡大妈就算了。
她是这个巷子里出了名的重男轻女第一人。她生了个龙凤胎,那儿子被她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要什么给什么。
而女儿呢,就像是个仆人似的,整天被呼来喝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都不是她亲生的呢。想到这里,周青对蔡大妈的哀求更加无动于衷了。
王芳皱眉看着眼前紧紧拉着她手的蔡大妈,那张写满了焦急与无助的脸庞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蔡大妈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仿佛王芳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周青敏锐地捕捉到了王芳的为难,她轻轻拍了拍王芳的肩膀,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妈,毕竟蔡爷爷是棉纺厂雇的保卫员,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你是不是得跟厂子反应一下啊?”
“对对对,警察同志,这事情就像你说的,可大可小。我的确得跟厂子里反映下。”王芳如梦初醒,连忙附和道。
她的心里其实也很乱,一方面她同情蔡大爷的处境,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让自己孩子吃亏。
听到这话,夏婷在一旁不客气地插嘴道:
“姨,你就是多余,直接把人抓起来,厂子自然就会把他开除了。”
周青知道这是最快的方法,但她看着蔡大爷那张苍老而疲惫的脸庞,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不忍。
这件事情肯定不是蔡大爷做的,她可以说是从蔡大爷中年看到老的,他不是那种会偷鸡摸狗的人。
平时看到她们这些晚辈,他都会笑眯眯地给她们糖吃。
就算出了这事,周青也相信,多半是蔡大娘和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在背后撺掇的。
但毕竟也是蔡大爷造成了眼前这个情况,既然他想保护他的家人,那就要付点代价。
周青心里明白这一点,但她还是希望事情能够有一个更圆满的解决方式。
对于夏婷的建议,王芳只是笑笑没说话。
她刚准备起身让宋莹帮她跑一趟厂子,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王芳疑惑地打开门,却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副厂长。
*
副厂长家也住在这条巷子里,下班回家时看到巷子里乌泱泱的人围在周青家门口,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还不等副厂长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情,王勇就先凑过来告状,说王芳家做了违法行为,警察都来了。
副厂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他作为厂子的领导,自然要去了解事情的原委。
*
“副厂长,你来的刚好,是这样的……”
王芳连忙将副厂长邀请进屋,然后详细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副厂长听完之后,眉头紧锁地看着蔡大爷:“蔡放,这件事情不管结果如何,厂子里都不能再用你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蔡大爷似乎早已知道这样的结局,他默默地捂着脸,没有说话。
而蔡大妈却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张牙舞爪地就往副厂长脸上招呼:
“凭什么?凭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周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蔡大妈会如此冲动。
只见副厂长的眼睛被打歪,脸上也被蔡大妈挠了个红印子,
好在一直当背景板的两人反应迅速,连忙把蔡大妈拉走。
周青就看副厂长被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说道:
“就凭这事情传出去之后,这个巷子里的所有人都不放心让他继续当保卫员!敢拿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还得在厂子里发通告问问还有没有少东西!要是有人少了你们都要赔偿!
还有蔡娟的正式工作厂子里也要一并调查!”
说完这番话后,副厂长扶了扶眼镜,狠狠地摔门而去。
留下屋内一片狼藉和众人各异的表情。
周青不得不服,这蔡大妈真是火上浇油的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