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执收了刀,眼神复杂看向她,“你这又是何苦?不是怕疼吗?不疼了?”
林月恒苦着脸,差点流出泪来,“疼。”
“疼还敢直接往我刀上送?”
林月恒冲原执伸出手,“大哥,别打了,好不好?”
原执站了一会儿,朝她走近,脸上有些薄怒,“你说得对,人间不欢迎魔族,本座也不喜欢人间。”
林月恒有些愧疚,“大哥。”
原执道:“既然你在人间认识这么多人,想来也不需要本座撑腰,要待自己待,本座回魔界去了。”
林月恒撑着站直了一些,“大哥,你生我气了?”
原执道:“没有,你若陷入危险无法解决,再找本座吧,池奚留给你。”
说完,也不等她回复,挥挥手,同沛姝曲川一起,从虚空之门消失在南仪城中。
池奚苦着脸,怄得心口疼,他也想回魔界啊。
他不想跟神经病魔君在一起。
尊主为什么不问问他的意见啊。
原执一走,众人落下地面。
林月恒面色惨白如纸,捂住腹部刀伤,体内一阵子抽疼。
软脚虾一般窝在司空明期怀中,安慰他道:“我没事的,别担心。”
“还要说没事,那把刀一看就厉害,我师尊的剑,也不是好受的。”
林月恒已经累极,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已经快撑不住了,喃喃道:“期期,我死不了的。”
说完这句话,彻底昏睡了过去。
司空明期吓得心跳都停止了,“月恒?月恒?”
怀中人再无反应。
抬头眼眶红红看向岳修永,“师尊,求您救救她。”
岳修永一阵头疼,“她是魔头,刚刚那人你知道是谁吗?那是魔尊,她叫他大哥!”
司空明期横抱着她,朝岳修永跪了下去,“师尊,她又没做坏事,入魔也是意外,求您,救救她。”
岳修永又气又怒,偏偏看着他悲伤又无助的模样,不忍心说一句重话。
俞随承也请求道:“师尊,您就答应明期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岳修永无奈叹气,“为师真是欠你的。”
走上前去,伸手聚涌灵气,朝她伤口而去,替她疗愈伤势。
可灵气却只在她体内转了一圈,无法融入。
岳修永收回手,道:“明期,你也看到了,为师救不了她。”
司空明期脸色刹时变白,抱着她的手都跟着颤抖,跪得板正的身体垮了下来,无助看着她。
“那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这么没用!”
岳修永见不得他这样,“明期,切不可妄自菲薄,她是魔,许是抵触我的灵气。”
司空明期听不进去,愣愣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丹药喂入她口中,灵气毫无保留往她身体里灌。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四周也静了下来。
虞翡不自觉靠近了司天清,低声道:“她真的是恒恒吗?”
司天清也皱着眉。
他也分不清楚了。
她以自身为盾,止住了魔尊和两位宗主的打斗,阻止了事件演变成修真界和魔界的战争。
这确实不是一个魔头会干的事。
黎初最先反应过来,跑了过去,蹲在林月恒身边,焦急问道:“她不会死了吧?”
无人回答,司空明期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池奚咳嗽了一声,慢慢走近,想了想,还是蹲下身朝司空明期道:“君上是不死之身,她休息好了伤口会自动修复的,死不了。”
司空明期猛地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池奚道:“在魔界,尊主杀了她那么多次都没杀死她,这个伤口,休息几天就自己愈合了。”
“当真?”
“不信你自己看着吧,她命大着呢。”
池奚站起身,立在一旁,心里为自己默默叹气。
回不了魔界,还跟着这位脑子有病的魔君,感觉前途一片暗淡啊。
司空明期眼睛里有了丝光亮,抱着她,站起身,也不管别人,往客栈里走去。
黎初和池奚跟在身后。
俞随承看了一眼,走到岳修永身边,默默道:“师尊,明期很喜欢和那丫头在一起,高兴得很。”
岳修永低低叹口气,道:“还是栽她手里了。”
“那丫头对明期也挺好的,顾忌着他,都未曾与您和我动过手,一直客客气气的。刚刚您也看见了,她如今,魔气大盛,修为不低。”
“你在替她说话?”
俞随承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我这不是为了明期好吗?您刚刚没看到,他和这丫头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
岳修永叹了口气,“算了,随他去吧。”
————
松峰客栈内,或坐或站,满满一大堂的人。
霍邱、岳修永、司天清坐在一张桌上,桌面上摆放着一直冒着热气的茶壶。
三人面前摆放着茶杯,皆是一脸凝重。
“唉。”
霍邱和岳修永同时叹了一口气。
抬眼对视,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刚回到松峰客栈之时,已经找了褚宴问了情况。
褚宴也没隐瞒,把一切都说了。
俞随承也在一旁,佐证了他的说法,倒是都对上了。
众人一阵唏嘘。
霍邱和岳修永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楼上两边,一边躺一个,昏迷不醒。
两位爱徒也守着,寸步不离。
岳修永的心情还要更糟糕一些。
毕竟林月恒身受重伤,他要负一半的责任。
司天清默默坐着,也不敢随意开口。
另一边角落中,又围了一大圈人小声蛐蛐。
池奚也被围着问东问西,问林月恒是不是真的没事不会死。
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魔尊和岳宗主同时给她扎个对穿,能活下来,堪比神话。
池奚被缠得烦了,只说,她是个祸害,死不了。
又缠着他问林月恒在魔界做什么。
池奚就算万般不耐烦,奈何面对这么多张嘴,又不能动手去打。
也惜字如金吐了几句。
说得差不多了。
谢沉音深吸一口气,朝楼上看了一眼,感叹道:“五师妹有些造化啊,年纪轻轻都是魔君了。”
闻卿和褚流光听到这些消息不是一般的震撼,可两人如今都昏迷着,想问都没机会。
楼上转角最里面的房间内。
黎初蹲在床边,看着沉睡的林月恒,问向坐在床边守着的司空明期道:“她好些了吧?”
伤口虽还是有黑气溢出,萦绕不散,惨白的面色却好了些。
躺在床上,睡得安详。
司空明期也渐渐放心了些,刚刚太过担忧都忘了她之前提过,被魔尊杀了许多次都杀不死的事情了。
回道:“应该是好些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哦。”黎初又看了一眼司空明期,问道:“你是灵清宗的吗?”
“嗯。”
“那等她醒了,我们一起去泽阳山看星星吧。”
司空明期心里一揪,“好。”
黎初十分开心,道:“我还想她这两年为什么变化那么大呢,原来她掉到魔界去了啊。”
床上的人睡得安详,几乎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能等着。
“你跟我说说,她在无望山的事,行吗?”
“当然可以。”
黎初端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从在河边遇到林月恒开始,眉飞色舞一点一点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