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路云飞只感觉如同在冰窖里一般,不仅浑身肤色惨白,更是有一缕缕瘆人的寒气从毛孔中缓缓透散而出。
路云飞僵硬地半跪在地,用力扼住自己那难以喘息的咽喉。
随着庞然大物舔舐过手之后,路云飞体内的炁犹如被寒气冻结一般,任凭他如何倾尽全力去驱动,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自如驱使,甚至于收回体内都无法做到。
另一边,庞然大物就这么看着苦不堪言的路云飞,脸上无喜无悲,宛若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静静站立在原地,什么也不做。
慢慢地,路云飞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连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一股无法抵御的虚弱感在身体中猛烈扩散开来,全身上下的气力仿佛被抽干吸尽了一样。
路云飞瘫软无力地跌躺在地上,虽然通体是彻骨的寒冷,但对于现下的他而言,确实显得无比温暖写意。
路云飞蜷缩着整个身子,认命般终是闭上了眼睛。
缓缓的,那咽喉间的窒息感越来越强,路云飞如同坠落于虚空深渊的无尽长河之间,在面临死亡、最为无助的这一刹那,本是惶恐不安的内心反倒冉冉沉淀了下来,平静得像是毫无波澜的一潭秋水。
路云飞的心里不再有丝毫涟漪,就这么安心恬荡地迎接着未知生死。
正在路云飞就要完全抛却意志神思的时候,隐约之间,一道劳心焦思的声音在其耳边徐徐传来。
“喂喂喂……”那人声音听来无比熟悉,“你搞什么鬼?”
这话重复了数遍,直到路云飞微微皱起眉头,眉宇间闪过几分迷茫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路云飞仿佛被这一声声问候吵得心烦意乱,兀自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好了,别说了……”路云飞气急败坏道,“烦不烦啊!”
话音刚落,路云飞身子一怔,终是发觉了此件蹊跷。
“等等……”路云飞暗自呢喃着,“谁在说话?”
正想着,路云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猛地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霎时间,一道又一道璀璨夺目的骄阳已经迫不及待着窜入了路云飞的眼帘中。
放眼看去,朱权正面色紧张地站在路云飞身前,眼里满是焦思不安的浓浓关心之意。
“你……”路云飞一愣,急忙手足无措地直起身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问我?”朱权指着自己的鼻头,诧异道,“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啊?”
“不是……”路云飞慌张道,“我的意思是你刚才跑哪儿去了?那只怪物呢?”
“怪物?哪有什么怪物?”朱权听得发闷,向四周扫视一圈后才缓缓道,“你是做噩梦了吧?”
话落,路云飞这才真的回过神来。
只见路云飞起身向车窗外望去,却见整个整个天色一片晴朗,窗外阳光明媚,景色竟是如诗如画般美丽,哪曾有半分适才的昏暗阴沉之感。
正看着,路云飞不可置信地想要继续查看一番,可没想才刚动了两下,脖颈间便传来一阵难耐的酸痛。
“我脖子怎么这么疼啊?”路云飞揉了揉脖子。
“废话……”朱权才一旁嚷嚷道,“你知道自己刚才怎么睡的吗?”
说着,朱权特意比画了一番适才路云飞睡觉时的姿势,只见脖子几乎要扭曲到S型的程度,乍看下犹如一只丧尸:
“你这样睡觉,醒来后脖子不痛才是见鬼了呢!”
“见鬼?”路云飞一顿,猝然呆滞在当场,“有道理啊!难道自己真的是撞鬼了吗?”
如果说刚才所经历的只是一场梦,路云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毕竟那样刺骨的寒冷,那样压抑的窒息,那样无助的哀叫,如今想来却是那样的令人感觉真切。
但是话又说了回来,如果那场恐怖的经历是确凿发生过的,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此刻,无论车内车位明明就是一片艳阳高照的天色,而周遭众人也都安然无恙地待在原地没有离开,大致看来,这一节车厢的人中只有路云飞一个显得无比怪异,看起来像是神经衰弱一般,总是摆出一副疑神疑鬼的姿态。
“看来只是一场噩梦罢了……”路云飞小声嘟哝着,“估计是自己太紧张了,连做个梦都不得清闲。”
朱权见路云飞神态不似做作,不觉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
路云飞一愣,赶忙羞愧不已地摆了摆手,心中不由笃定了先前的遭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朱权又追问了几句。
可路云飞想起自己在梦里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又哪里好意思再全盘说出口呢……
朱权见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还有二十分钟列车会停战休息半小时……”朱权嘱咐道,“你可千万别再睡着了,出来干活就头脑清醒点,这次的任务很重要,真有差池的话不是你能付得起责任的!”
“好的!”路云飞连忙点头哈腰的应和着。
言罢,朱权再次转身进入休息室中,车厢内仅留下路云飞一人。
此时此刻,路云飞满是郁闷不已的模样,紧挨着车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心有余悸地抹了把额间密集的冷汗,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衣服里凉飕飕的,似乎稍微用力点便能拧出一两股汗水来。
事已至此,路云飞正想着喝口热水来压惊,可当他将手握在杯子上的时候,突地竟有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感透过掌心席卷而来,当即不由自主地痛叫一声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路云飞如同触电般,飞快将手缩了回来,看着那只杯子怔怔出神,却是呆若木鸡地愣在那里。
只见路云飞眼中的迷茫逐渐转为惊惧,连带着嘴唇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哆嗦着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放眼看去,路云飞掌心间已然多了一处破皮伤痕,淡粉色的血肉毫无遮拦地裸露在外,平整的伤口处就像是被什么人活生生削下了其上的皮囊一般,光是看着那鲜粉的红肉,便已经令人有几分生疼的感触。
伤口中十分湿润,犹如在水中浸泡过一般,其中不断有针扎似的刺痛感传导而来。
路云飞屏息凝视,却发现这湿润感并不是来自血液,反倒是伤口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般,正沉淀于其中。
慢慢地,路云飞脸色越来越是难看。
只见那东西无色且透明,似乎更有几分冰凉的感觉!
“等等……”路云飞脸色煞白,“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