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底部的青铜门轰然洞开时，刘灵儿的绣鞋正踩碎一片血色冰晶。
灵泉水凝成的冰珠顺着裙裾滚落，在青石板上溅起星星点点的荧光，将门楣上斑驳的朱砂符咒映得忽明忽暗。
\"三百年前魔宗叛徒的埋骨地，倒把道家的九宫八卦阵当门帘。\"余墨尘指尖缠绕的猩红绸缎突然绷直，魔纹顺着缎面游走成星斗图，\"小哭包，跟紧我的脚印。\"
刘灵儿踮脚戳他后背未愈合的箭伤：\"谁是上个月被药苦哭的？\"话音未落，青铜门内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十八盏鲛人灯次第亮起，照见穹顶倒悬的万千青铜箭簇，每支箭尾都缀着串暗红铃铛。
余墨尘揽着她旋身躲过第一波箭雨时，刘灵儿闻到了铃铛里飘出的曼陀罗香。
魔纹缠绕的绸缎在箭阵中织成密网，却挡不住突然转向的冷箭。
当三棱箭头擦着余墨尘锁骨没入石壁，刘灵儿反手将灵泉水凝成冰刃。
\"别动！\"她按住想要转身的余墨尘，指尖抵着他后颈跳动的魔纹。
灵泉水裹着冰晶渗入伤口，蒸腾的雾气里浮现金色凤凰虚影，\"箭上有噬魂蛊...你当魔宗少主都不学解毒咒？\"
余墨尘偏头咬住她发间坠下的冰晶：\"这不是有行走的灵药库？\"突然握住她手腕往右侧石柱撞去。
青铜箭擦着飞扬的裙摆钉入地面，箭尾铃铛炸开的毒雾却被灵泉水冻成霜花。
当最后一声铃响湮灭在甬道尽头，刘灵儿揪着余墨尘染血的衣襟跌坐在青铜鼎旁。
鼎身缠绕的锁链突然颤动，震落簌簌青灰，露出底下朱砂绘制的傀儡符咒。
\"要心疼等出去再...\"余墨尘调侃的话被破空而来的青铜戟打断。
十二尊傀儡破鼎而出，玄铁面具下流淌着岩浆般的红光，每踏一步都在青砖上烙出焦黑脚印。
刘灵儿甩出灵泉水凝成的长鞭缠住最先扑来的傀儡，水雾触及傀儡胸膛时突然迸发凤鸣。
她眼睛一亮：\"他们心口嵌着凤凰骨！\"扬手将余墨尘的绸缎染成淡金色，\"用你的魔纹缠住关节！\"
余墨尘嗤笑着扯断三根绸带：\"指挥起夫君倒是顺手。\"魔纹顺着绸缎攀附傀儡四肢时，刘灵儿凌空画出的水符正好没入凤凰骨。
青铜傀儡突然发出类似呜咽的震颤，周身红光暴涨成火凤形态。
\"闭眼！\"余墨尘用染血的衣袖罩住刘灵儿面庞。
魔纹与火凤相撞的刹那，刘灵儿听见锁链崩断的脆响。
她反手将灵泉水注入余墨尘经脉，在漫天迸溅的青铜碎片里，瞥见傀儡眼底转瞬即逝的赤莲纹。
当最后一尊傀儡化作青铜残片，余墨尘突然用绸缎缠住她手腕：\"凤凰骨在共鸣。\"他沾血的手指抹过傀儡残骸，暗红纹路竟与魔纹交缠成赤莲图案，\"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熟悉魔宗秘术...\"
刘灵儿蹲身触碰尚未冷却的赤莲纹，灵泉水刚触及图案就蒸腾成血雾。
她望着雾中浮现的残缺记忆——戴着赤莲戒指的手正往凤凰骨注入黑焰——突然被甬道深处传来的锁链拖拽声惊醒。
余墨尘的魔纹绸缎突然全部指向西北方位，在潮湿的砖墙上投射出九星连珠的幻影。
他低头舔掉刘灵儿指尖沾染的血雾，喉间发出轻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灵泉水凝成的冰晶在刘灵儿掌心碎成星屑，余墨尘的魔纹绸缎突然绷成弓弦。
西北角的青铜壁龛里传出铁链绞动的刺耳声响，九星连珠的幻影在墙上明灭三次，竟裂开三条幽深甬道。
\"赤焰长老连傀儡都要打蝴蝶结？\"余墨尘踢开脚边半截青铜手指，那截断肢上缠绕的赤莲纹正渗出血珠，\"这老东西三百年前就被剜了灵根，倒学会用凤凰骨当提线。\"
刘灵儿的绣鞋碾碎一粒血珠，灵泉水突然在经脉里翻涌。
方才触碰赤莲纹时涌入的画面愈发清晰——戴着赤莲戒指的手正将黑焰注入凤凰骨，与魔宗禁地壁画上的献祭仪式如出一辙。
三条甬道忽明忽暗地吞吐着雾气，左侧飘来曼陀罗香，右侧隐约有锁链拖曳声，中间那条则泛着灵泉水特有的淡蓝荧光。
余墨尘的绸缎突然缠住她手腕，魔纹在她脉搏处烫出朵赤莲：\"小哭包要是选错路...\"
\"东南巽位生门在动。\"刘灵儿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襟口，踮脚将灵泉水凝成的冰晶按在他锁骨伤口，\"你魔纹每颤动三次，中间甬道的荧光就亮一分——当我们真看不出赤焰的障眼法？\"
余墨尘低笑着将下巴搁在她发顶，魔纹绸缎突然绞碎右侧甬道涌出的毒藤。
那些藤蔓断口喷溅的黑血竟在半空凝成赤焰的脸，发出砂纸摩擦般的怪笑：\"少主带着小情人来送双修鼎炉？\"
刘灵儿甩出的冰刃穿透毒血幻影，灵泉水在掌心聚成旋转的八卦图。
当冰刃钉入中间通道的石壁，整条通道突然亮起千百盏鲛人灯，照见地面蜿蜒的金色纹路——竟是她空间里灵泉的流动轨迹。
\"赌输了可不许哭鼻子。\"余墨尘突然揽住她腰身跃起，魔纹绸缎在头顶织成红云。
地面突然塌陷成流沙漩涡，无数青铜手臂从沙砾中伸出，指尖都刻着赤莲纹。
刘灵儿倒悬着甩出灵泉凝冰，冻住最近那只手的赤莲纹。
\"赌赢了有什么彩头？\"她借着余墨尘的力道翻身落在安全处，绣鞋尖勾住他腰间玉佩，\"我要你戒三个月的苦药汤。\"
话音未落，中间甬道突然传来凤鸣。
刘灵儿腕间的灵泉印记滚烫如烙铁，原本寂静的空间突然翻涌起巨浪。
她望见余墨尘瞳孔里映出的幻象——自己的倒影正被赤莲纹缠绕成茧，茧中却迸发出金色凤凰羽。
\"看来有人急着给我们指路。\"余墨尘的魔纹突然暴长三寸，猩红绸缎绞碎扑来的青铜手臂。
当最后一片赤莲纹碎成齑粉，中间甬道的荧光已亮如白昼，灵泉水凝成的冰晶在地面铺成星图。
刘灵儿突然按住心口，方才傀儡残骸中蒸腾的血雾竟在她经脉里凝成赤莲。
灵泉水裹着冰晶冲刷而过，那朵赤莲突然舒展花瓣，在她识海中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赤焰正将染血的凤凰骨按进青铜傀儡心口。
\"不是选路。\"她拽住余墨尘的袖口，灵泉水不受控地漫出空间，\"是这条路在召唤我。\"绣鞋踏上荧光甬道的瞬间，地面金色纹路突然流动起来，将她发间的冰晶染成赤金色。
余墨尘的魔纹绸缎突然全部指向身后。
赤焰的冷笑在三条甬道间层层回荡，青铜墙壁渗出暗红血珠，汇聚成他们来时路上的箭簇图案。
当血珠凝成的箭矢破空而来，刘灵儿反手将灵泉水泼向空中。
冰晶与血箭相撞的刹那，中间甬道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余墨尘揽着她疾退三步，魔纹在背后凝成赤莲屏障。
血箭炸开的毒雾被灵泉水冻成冰棱，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看来有人怕我们看见好东西。\"余墨尘舔掉唇角的血渍，魔纹突然缠住刘灵儿手腕，\"小哭包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刘灵儿望着掌心浮现的凤凰虚影，灵泉水正顺着甬道荧光流向深处。
她突然想起穿越那日空间里浮现的箴言——\"溯光者终成光\"。
腕间赤莲纹突然灼痛，与余墨尘的魔纹共鸣出凤凰清啼。
\"我选的路...\"她拽着余墨尘踏入荧光最盛处，灵泉水凝成的冰晶在身后筑起高墙，\"从来都是回家的路。\"
当最后一丝毒雾被冰墙阻隔，甬道两侧的青铜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灵泉荧光，照见地面蜿蜒的金色纹路愈发清晰，竟与他们来时破解的九宫阵图完全吻合。
余墨尘的魔纹突然缠住她腰间，在绝对的黑暗里低声笑道：\"娘子可知，魔宗双修大典的第一盏灯...\"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锁链挣断的轰鸣。
灵泉水不受控地漫出空间，在虚空凝成展翅的金色凤凰，照亮尽头处百丈高的青铜巨门——门环竟是两枚滴血的眼瞳。
灵泉凝成的冰晶在身后簌簌剥落，刘灵儿踉跄着扶住青铜巨门，凤凰虚影振翅的流光还未消散，正映出门后大殿里悬浮的十二盏青铜灯。
每盏灯芯都燃着暗紫色火焰，将穹顶密密麻麻的诅咒符咒照得如同蛛网。
\"三百年才等到献祭体。\"赤焰沙哑的笑声震得灯盏摇晃，他脚边躺着三具眉心洞穿的修士尸体，\"待本座用万魂鼎炼化凤凰骨......\"
刘灵儿突然捂住发烫的赤莲纹。
顺着余墨尘骤然绷紧的臂膀望去，大殿中央的玄冰台上竟躺着具与壁画中一模一样的九首魔蛟骸骨，骸骨心口插着的正是她在古战场捡到的青铜短刃——此刻那锈迹斑斑的刃身正疯狂吸食着地面血槽里的灵泉。
\"溯光者终成光。\"余墨尘突然捏碎腰间玉珏，魔纹顺着相触的手腕缠上刘灵儿脖颈，却是极尽温柔地托起她下巴，\"小哭包现在哭的话，为夫的金乌火可要熄了。\"
赤焰的骨鞭就是在这时劈开玄冰台的。
刘灵儿旋身躲过飞溅的冰碴，灵泉水化作的冰盾却被鞭梢毒雾蚀出窟窿。
她趁机将半壶灵泉水泼向穹顶，滋啦作响的毒雾里顿时绽开漫天冰莲，每朵莲心都坠着滴凤凰形状的金色液体。
\"接着！\"余墨尘甩来的玄铁链缠住赤焰第二道骨鞭，魔宗少主白衣上的血莲纹路次第亮起，\"用你上个月偷喝的那坛醉仙酿——\"
刘灵儿足尖点过冰莲跃至半空，闻言差点摔进血槽。
那哪是什么灵酒，分明是她用灵泉水培育的九转还魂草汁！
赤焰的第三道骨鞭卷着腥风袭来时，她果断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冰莲，霎时整个穹顶的诅咒符咒都被染成绯色。
\"溯光者当如是。\"凤凰虚影的清啼与魔纹共鸣的瞬间，刘灵儿终于看清血槽里流动的根本不是灵泉——那些泛着金光的液体分明裹挟着无数哭嚎的魂魄，正顺着魔蛟骸骨的眼窝注入万魂鼎。
赤焰的狂笑混着骨鞭破空声刺来：\"区区元婴也敢......\"话音戛然而止。
余墨尘徒手攥住淬毒的鞭梢，暗红血线顺着掌心魔纹游走，竟在身后凝成饕餮虚影。
少年沾血的睫毛下眸光灼灼：\"我家娘子最擅长的，就是把元婴玩出大乘期的花样。\"
刘灵儿趁机将整片冰莲按进万魂鼎。
灵泉水与冤魂碰撞出的金黑雾气中，她望见玄冰台底缓缓升起的青铜棺——棺盖上凤凰衔日的图案，与她穿越那日空间里浮现的箴言笔迹一模一样。
\"拦住她！\"赤焰突然暴起，骨鞭上睁开的血色瞳孔同时迸发毒箭。
余墨尘的饕餮虚影咆哮着吞下大半毒雾，仍有三支擦着刘灵儿发梢划过，将她束发的青玉簪击得粉碎。
泼墨长发散开的刹那，灵泉水凝成的冰凤凰倏然展翅。
刘灵儿踩着凤凰翎羽掠过沸腾的血槽，赤莲纹滚烫到几乎烙穿掌心。
她看见青铜棺里伸出的那只手——戴着与余墨尘扳指同源的玄冥玉镯，指尖正往下滴落与她灵泉气息相同的金色血液。
\"娘子接住！\"余墨尘掷来的魔刃斩断赤焰最后一支骨鞭，自己却被反噬的毒雾逼得单膝跪地。
刘灵儿凌空翻转避开两道符咒，冰凤凰的尾羽扫过穹顶青铜灯，十二盏紫火突然全部变成灵泉的金色。
赤焰的惨叫被封印在突然冻结的毒雾里。
刘灵儿握紧泛起凤凰纹路的青铜短刃，刃尖对准青铜棺中坐起的身影。
那人抬起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容轻笑时，她终于明白灵泉水为何总在月夜流向东方——那根本不是泉水，是穿越三百年时光的，她的血。
（接上文）
冰凤凰的尾羽扫过青铜棺椁，刘灵儿腕间的赤莲纹骤然迸发出刺目金芒。
棺中女子广袖翻飞间带起百丈寒潮，指尖凝出的冰锥却堪堪停在刘灵儿眉心三寸——灵泉水化成的冰晶正顺着她发梢疯长，转眼织成张流光溢彩的网。
\"偷了三百年的光阴，也该还了。\"女子眼尾的朱砂痣与刘灵儿如出一辙，玄冥玉镯撞出清脆响声。
十二盏青铜灯突然调转方向，将刘灵儿困在交织的光束中。
余墨尘的魔刃就是在这时劈开结界的。
少年白衣上的血莲纹路已然蔓延至脖颈，饕餮虚影竟生生咬断了赤焰的右臂。
他踩着翻涌的毒雾跃上冰凤凰脊背，魔纹缠绕的指尖轻轻擦过刘灵儿渗血的耳垂：\"娘子方才泼酒的模样，比合欢宗圣女跳祭月舞还好看三分。\"
刘灵儿反手将灵泉水凝成冰弓，九支箭矢同时锁定青铜棺椁：\"这位姐姐，偷喝别人血酿的酒好喝吗？\"箭矢离弦的刹那，穹顶诅咒符咒突然簌簌剥落，露出后面用凤凰血绘制的星图——正是她穿越那夜在现代天文馆见过的夏季大三角。
女子广袖卷起的罡风被星图化解，玄冰台下的血槽突然沸腾。
刘灵儿趁机拽着余墨尘滚进冰凤凰羽翼，灵泉水浇在女子脚踝的瞬间竟长出带刺的藤蔓——正是她上个月在魔宗药田顺走的噬灵草种子。
\"溯光者的血......\"女子踉跄着撞上青铜灯，簪发的骨钗寸寸碎裂。
刘灵儿足尖点过冻结的血珠，冰弓化作长剑刺穿她肩胛时，剑身突然浮现出三百年前的古战场画面——戴着玄冥玉镯的少女正将青铜短刃刺入魔蛟心脏。
余墨尘的饕餮虚影突然发出震天咆哮。
少年徒手捏碎赤焰的护心镜，魔纹顺着骨鞭缠绕而上，竟将对方的本命法器熔成铁水。
赤焰暴凸的眼球映出漫天金焰时，整个大殿的毒雾都开始往他七窍倒灌。
\"少主的...情深义重...哈哈哈...\"赤焰在毒雾反噬中化作枯骨，最后爆开的毒丹却被冰凤凰衔住，成了刘灵儿箭囊上的装饰。
当青铜棺椁在灵泉水中分崩离析，十二盏铜灯接连坠地。
刘灵儿弯腰捡起女子消散后留下的星图罗盘，发现背面刻着的箴言正是现代简体字——\"因果循环，始于2019年8月12日\"。
那是她车祸穿越的日期。
\"为夫新学的疗伤术...\"余墨尘沾着药膏的指尖刚碰到她脖颈，整座大殿突然地动山摇。
玄冰台下升起九根刻满符咒的石柱，顶端悬浮的正是各派镇山之宝——原来这些年失踪的法器都被炼成了镇魂钉。
赶来支援的修士们在殿外跪成一片。
药王谷长老捧着刘灵儿用灵泉修复的元婴丹老泪纵横，而余墨尘正把玩着从赤焰灰烬里扒拉出的掌门令：\"魔宗藏宝阁的千年陈酿，娘子可愿同往？\"
暮色染红云海时，刘灵儿在青铜棺残骸里发现半卷星图。
余墨尘从身后为她绾发的新玉簪突然发热，簪头滚落的灵泉水竟在虚空凝成行小字：\"九月初三，归墟现世，持青铜匙者入。\"
\"娘子你看。\"余墨尘变戏法似的摸出把青铜钥匙，正是他们在古战场捡到的短刃手柄——此刻刃身花纹正与星图中的岛屿轮廓严丝合缝。
远处传来仙鹤清啼，各派联名的金色拜帖已如流星般划过天际。
刘灵儿将星图塞进余墨尘衣襟，指尖金芒一闪：\"先说好，秘境里的灵草归我，陈酿归你。\"
少年笑着吻上她发间将融的冰晶，魔纹缠住两人手腕时，悄悄把赤焰炼制的毒丹换成了桂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