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等待许久的官员立即鞠躬施礼,“既是陛下赐予,臣自当遵从陛下的旨意!”
随后连忙吩咐道,“快,替江先生解开铁链!”
话音未落,章邯随即带着两名咸阳禁军走上刑台。
江辰见状咬牙切齿:“你们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本就是陛下御笔勾选的重罪囚犯,他又怎么可能让你们放了我?”
就在章邯和两位禁军犹豫时,一股威严的声音响起:“如江先生这等英才,朕又怎舍得你死?”
极尽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整片刑场。
对台上扶苏来说,这段声音如此熟悉而令人震撼,令他不禁愣怔不已——在这时刻此地竟听闻此言实在难以置信。
而底下的章邯、韩信和其他禁军士兵、行刑官以及外边围观的群众都对那自称的“朕”
感到困惑不解。
大秦扫荡六国,统御四方的年代,始皇帝威临天下。
此时唯有一个人可称‘朕’——那便是统一六世霸业、平定四海的大秦始皇帝。
众人愣怔片刻后,视线纷纷投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离刑场约百步之处,忽然间出现了一辆挂有大秦黑色王旗、由六匹神骏的龙驹牵引的华丽马车。
马车四周,数十名身披重甲的侍从列队静立。
他们头戴铁盔,面覆狰狞面罩,手中紧握着冷冽锐利的长刀与长戟。
他们的气势仿佛凝集成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凶猛巨兽,双目如炬地监视四周,时刻准备扑向猎物。
这些虎贲精锐的身影映入所有人眼中时,瞬间令人们心跳加剧。
刑台上的百姓见此情景无不激动不已。
尤其是当他们目睹到这由六龙驹拖曳且高挂黑旗的皇家座驾时,一种熟悉的威严之感油然而生,因为这种阵仗或是亲见,或只在传言中听闻。
扶苏望着远处场景,身躯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脸色由苍白转为惨白,一脸难以置信,喃喃低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坐在他旁边的江辰注意到这变故后,嘴角微微上扬,目视着那辆尊贵非凡的马车,心中暗忖。
古代华夏极为重视等级制度,尤其是乘舆规格更是严格遵循传统礼仪。
自周初以来即设立严格的礼乐体系:平民仅用单马,士用二马,大夫三马,卿四级配置五马,诸侯配五匹,至于最高权力中心的天子出行则是六匹骏马拉动华盖车乘。
即便到了今时今日,虽然周制渐逝,部分规矩依然被奉行不违,在这个依法治国的大秦时代尤其严格,庶民即使可以私自使用多些马,但绝无人敢以六马来显耀身份——这乃独属于大秦始皇帝陛下所有!
再结合那位发出自称为“朕”
的声音以及眼前这豪华车队的种种特征,马车上之人身份已然无可怀疑。
即便是见尽沧桑的江辰也为即将到来的历史性人物浮现心潮起伏。
然而他的期待和普通百姓的期待并不一样。
他真想知道车中之人是不是当初来问讯仙道的‘黄家主?’依据史书记录,十有 ** 正是那位传说中的人。
最终,在众人的瞩目下,马车缓行而来。
马车内,一只尊贵的手缓缓伸出来,轻轻掀开车帘。
随之,一道魁梧的身影缓步走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
紧接着,
章邯激动地率领着咸阳禁军快速朝马车赶来,整齐的步伐和甲胄撞击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般的喧嚣。
片刻之后,
章邯带领众将士在马车前十步停下,他面容严肃,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臣章邯参见陛下!”
他大声喊道,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咸阳禁军们也纷纷效仿,齐声呼喊:
“臣等参见陛下!”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这一阵雷鸣般的呼声中,周围的百姓也反应过来。
他们看着马车上威严屹立的身影,目光中满是敬仰,纷纷跪倒在地,拜伏于地。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冲破蓝天,甚至将云层都冲散了。
江辰站在刑台上,清楚地感受到这场面与上次扶苏展示传国玉玺时完全不同。
当时众人情绪较为平静,而这一次则充满了激昂与敬畏。
远处,马车上的身影依旧稳若泰山,黑衣衮龙服衬托出无上的威严。
十二旒冕冠低垂的珠子掩盖了他的容颜,却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始皇帝嬴政那双威视天下的眼睛扫视了一遍伏地众人后,停驻在了刑台上的两道身影,尤其是那位坐在刑边的人。
而江辰也正好抬头望向始皇帝。
自天牢一别后,二人再度重逢。
那一刻,气氛瞬间变得沉寂无声。
嬴政开口:“江先生,我们终于再次相遇。”
江辰微微错愕,“说好的‘黄章’的父亲‘黄家主’呢?”
“你们父子俩可真有趣啊!”
“儿子骗我,父亲也骗我,”
他略带讽刺地说。
“这真的有趣吗!?”
嬴政赶忙解释道,“江先生勿动怒,朕也是身不由己。”
“若提前亮明身份,岂不把扶苏的事全盘托出?”
“这样一来,又如何观赏好戏……咳咳。”
场面再度静了下来。
不对,应该是朕亲眼看着自己的长子在你的教导下一朝一夕地成长起来。
所以啊,江先生,你得理解为父的心情。
作为人父,期盼子孙茁壮的心态,你应该可以体会吧?
江辰:……“我哪儿理解得了这些。”
也许这是二人此刻对视间的内心戏,也可能不是。
总之,在两人目光交错间,现场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直到身着黑色衮龙袍的大秦始皇即将从车驾上走下来,旁边的章邯赶紧小跑到车旁,想要搀扶皇上。
“不用。”
嬴政瞥了一眼说道。
闻言,章邯一点没觉得尴尬,反而讪笑着退后几步。
然后,嬴政独自下了马车。
在他的步履之下,跪地迎接的咸阳禁军和百姓们都安静地看着,他威严从容向刑台走去。
随着父亲步步紧逼,刑台上的扶苏更加紧张起来。
连忙将传国玉玺放回袖中,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强自镇定地站住,仿佛一切未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