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低头看一眼手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我的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咕噜咕噜地抗议着。
可我知道,今天这顿饭怕是吃不上了。
这一上午,我就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腿已经麻得没了知觉,脚底板也胀得发疼,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可我不能停,也不敢停。
今天这场合非同小可,各方势力的大佬们云集于此,个个都是跺跺脚就能让地皮抖三抖的人物。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左家只能用自己人,外人一概不放心。
而我,作为左家的门生,自然得扛起这重任。
端茶、送水、点烟、跑腿,这些活儿对我来说早已轻车熟路。
毕竟,我干了十多年了。
从最初的生涩到如今的游刃有余,我早已摸透了这些大人物的脾性。
谁喜欢喝什么茶,谁习惯抽什么烟,谁的口味重,谁的口味淡,我都一清二楚。
可即便如此,今天这场合还是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上午,我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停地运转着。
端茶、送水、点烟、跑腿,这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让我累得几乎站不住脚。
在端茶送水、帮忙送菜的间隙,我终于见到了左爷。
他坐在主位上,身形微微佝偻,却依旧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像是被岁月染上了一层霜,脸上的皱纹深深刻画着风霜与沧桑。
可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刀,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他的手指关节粗大,手背上布满了青筋,像是经历过无数次握刀握枪的磨砺。
即便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杀气也让人不敢直视。
那是刀山血海里带出来的东西,是无数生死关头淬炼出的气势。
即便他如今已老态龙钟,可那股威严却丝毫未减。
他就像是一条蛰伏的老龙,虽然不再腾云驾雾,可一旦动怒,依旧能掀起滔天巨浪。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三哥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忆惘,别墅内的人手不够了,你去给父亲倒一杯茶,机灵着点。";
我心头一紧,抬头望向左爷的位置。
我端着茶壶,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茶水缓缓注入杯中,热气袅袅升起,氤氲在他的脸前。
他微微抬眼,目光如电,扫了我一眼。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上来,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
我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只是轻声说道:“左爷,您的茶。”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伸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然后抿了一口。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从容与威严。
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他的思绪。
放下茶杯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小伙子面生的狠啊,你是老大老三谁的人。”
我连忙点头,恭敬地答道:“回左爷的话,我是三哥的人。”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养神。
我见状,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心里却依旧被那股无形的威压震慑得久久不能平静。
左爷就像是一条老龙,即便岁月已经磨去了他的锋芒,可他骨子里的那股杀气与威严,却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左爷既然有意问我是谁的人,那他心里一定如明镜一般,早已看透了左玉恒和三哥之间的暗流涌动。
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亲生儿子,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
可如今,他们之间的竞争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甚至隐隐有撕破脸的趋势。
左爷问那句话时,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我,仿佛要看穿我心底最隐秘的想法。
他也许并不打算干预。
作为左家的掌舵人,他比谁都清楚,家族内部的竞争是不可避免的。
只有经过残酷的淘汰,才能选出真正的继承人。
左玉恒和三哥之间的较量,或许正是他默许的一场试炼。
他想看看,谁更有能力,谁更有魄力,谁更能扛起左家这面大旗。
可他也可能另有图谋。
左爷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
他或许早已布下了一盘更大的棋,而左玉恒和三哥的争斗,只是这盘棋中的一步......
寿宴一直持续到下午,喧嚣的人声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的彩带和残羹冷炙。
我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在散场的人群中来回穿梭,目光急切地搜寻着许宗葆的身影。
那个狡猾的家伙,想必是趁着敬酒的混乱,早就溜之大吉了。
我咬了咬牙,心里暗自发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笔账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收拾残局的活计比想象中还要累人,等我终于把最后一摞碗碟搬进厨房,已经是日暮时分。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将别墅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揉了揉酸痛的腰,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跟着三哥来到别墅前的空地。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忘记了疲惫——空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贺礼,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有镶嵌着宝石的鎏金佛像,有散发着幽香的紫檀木雕,还有用锦缎包裹的珍贵字画。
最显眼的要数那尊一人多高的五爪玉龙,通体碧绿剔透,龙身上的螽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
三哥站在礼物堆前,手里把玩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琥珀念珠,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几件特别的礼物上停留得格外久,那是一个雕工精美的红木匣子,和一个用黄绸包裹的长条状物件。
夕阳的余晖中,三哥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仿佛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