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既以此身入局中，岂惧前路万千重
“所谓气运之子，字面意思，运气的儿子。”
“这类人往往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哪怕是作死，也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说他像你，有什么问题，你不也多次死里逃生？”
泽法有些疑惑。
“不一样，我那些死里求生，尽管都是迫不得已，但还是奔着活去的。”
“像我这么理智的人，在自己实力不足的时候，绝对不会楞头往敌人堆里冲，更不会主动作死。”
布朗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在歼灭黑帆海贼团时，是谁给索伦的勇气，直面黑特。
“并且，气运之子虽然运气好，倒也不是没有代价。”
“比如父母双亡，故乡毁灭，朋友惨死……”
“只要是和气运之子走近的，关系好的，多数都会在命运的安排下，成为他前进的基石。”
“尤其是那些至亲至爱的人，更是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迫使命运之子去完成所谓使命。”
“所以，他不像……”
“我？”
“等等！”
低头沉思，索伦突然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经历。
父母双亡，道格爷爷身死，加入海军，组建红月……
他的一切选择以及行动背后，都有鲜血的底色
紫萝岛，流民街，黑帆海贼团驻地，红月岛，以及面前的赛迪小镇。
就像某个小学生一样，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
而且死的人，从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片两两片。
“命运之子？”
“卧槽！”
抬起头，索伦震惊的目光对上二人平静的注视，不断喃喃自语。
“难道那些人都是被我害死的。”
在索伦的脑海中，无数张面孔如流星般疾驰而过，它们有的模糊不清，有的却异常清晰。
罗格、黑特、沃尔、鲁鲁西、萝萝……
“今后，还会有多少人会因我而死。”
塞卡诺贝利、拉苏、科森、卡普、布朗、泽法、希丝特、莎莉、纳莎，还是说。
艾琳。
“哥哥。”
曾经在深渊中看到的那一幕再次浮现。
那个穿着碎花裙的瘦弱女孩，倒在血泊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
突然，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布朗口中响起。
“海军少尉，道格拉特?索伦！”
“是！”
下意识，索伦立正敬礼。
“死亡并不可怕！”
“下到杂务兵，上到海军元帅。”
“每一位海军都做好了为正义牺牲的准备。”
“他们的死亡不需要任何负责。”
接过布朗的话，泽法也缓缓开口。
“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命运之子。”
“我们也不在乎什么你是不是命运之子。”
“道格拉特?索伦，你是卡普的弟弟，布朗的徒弟，我的学生。”
“你是海军史上最年轻的尉官，名扬四海的正义，海军的未来。”
“你也是流民街的救星，红月军团的团长，还有他们，那些躺在岸边，自愿赴死那群人的希望。”
“家人信任你，朋友信任你，海军信任你，流民信任你，黑帮信任你。”
“哪怕是海贼，也选择了信任你。”
“如果有天，你前行的道路有迈不过去的坎。”
“这些选择了相信你的人，包括我们在内。”
“会主动化成基石，帮你继续前行。”
“为此，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临近黄昏时分，舰船返航了。
黄广袤无垠的大海像是被大自然打翻了调色盘，呈现出如梦似幻的色彩。
晚霞似被点燃的丝绸，从天边蔓延开来，将整个天空染成了橙红色。
光辉倾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细碎的金子在跳跃。海水被染成了暖色调，与天边的晚霞相互交融，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海风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息扑面而来，吹动着旗帜猎猎作响。
站在甲板上的三人，望着眼前这壮丽的景色，脸上被晚霞映得通红。
“师父，老师，我知道了。”
索伦的焦虑和恐惧在二人的言语中，消融在无边的大海上。
放眼望去，再次面对席卷而来的火海，索伦在其中看到了更多人的身影和面容。
只是这一次，他从容了许多。
他的迷茫也少了很多，很多。
闭眼，拔剑，索伦细细感受刀刃上，海风被雪走分开的声音。
一旁的布朗看到此景，眼中的期许胜过大海的无垠。
突然，索伦睁开眼睛，手中的雪走猛的落下。
那翻滚燃烧的火海在斩击中化作朵朵盛开的浪花。
纯白里透着金黄，开满了他的眼睛。
“既以此身入局中，岂惧前路万千重。
挥剑斩破荆棘处，笑看风云映碧空。”
海面上的金光被搅碎，化作一片片闪烁的光影，围绕着舰队翩翩起舞。
二人看着直面巨浪的少年，心中的期许，无限放大。
此时，红土大陆，玛丽乔亚。
精美绝伦的茶室内，红月军团的首次任务的详细情报，已经摆放在了一张由天然紫水晶雕刻而成的桌子上。
看过情报的五人中，谢泼德?十?庇特圣（木星）淡淡抿了口手中的红茶，抬头环视四人。
“各位觉得如何。”
思索片刻，伊赞巴隆?V?纳斯寿郎圣（金星）回应道。
“就结果而言，任务完成，说明海贼也可以为我们所用。”
“金星大人，如果只看结果，这次任务，也不过是一群叛军畏罪自尽罢了。”
托普曼?沃丘利圣（水星）回应的同时，他的目光始终看着情报上，关于任务细节的描写。
“这本就是一件小事。”
“几百年间，大陆之外，哪里没有叛乱？”
“但海军统御海贼，从始至终，却是第一次见。”
玛卡斯?玛兹圣（火星）也随之点头附和道。
“不错，水星大人所言也正是在下所担心的。”
“上次同意扩军后，海军的力量已经整体增加不少。”
“倘若海贼也变成海军，此消彼长间，就不仅仅是失控那么简单了。”
“平衡稳定，才是吾等所求。”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土星）厚重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