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儿浑身一僵,瞳孔发颤。
她只是想着尽量拖延点时间保住小命,等他松懈下来再找机会逃脱。
可没想到这家伙是片刻都等不及,还要弄残她。
她强装镇定:“你不能伤我,你要是伤了我,俞家肯定不会放过你。”
“到时候,就算你拿到了银子又如何,你也没命花呀不是吗?”
她这话半带劝告半带警告,希望这个刘丁能被唬住。
“大小姐,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只要我有了银子,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世间这么大,可不是只有苍南国能住人。”
刘丁说着,眼中露出一股狠戾,他死死按住俞昭儿的食指,抬起匕首。
“等一下,等一下。”俞昭儿疯狂挣扎,高声打断。
她的手肘处因为挣扎而溢出了更多的鲜血,可如今她根本顾不得这些。
逃是逃不掉了,这深山老林也不可能会有人能找到她。
劝说无用,看来只能折根手指了,起码能保住性命。
“刘丁,我乖乖配合你不会乱动的,但你…能不能换根手指。”
食指不行,她还要留着下棋挣银子。
刘丁不悦的呵斥一句:“那你别再乱动。”
说着他将匕首换到中指,刚抬手,俞昭儿又开始尖叫挣扎。
“这个也不行,这在中间太明显了,我一个姑娘家,中指被砍了实在太丑。”
她见男人的脸黑了下来,连忙一脸认真表态:“我配合你,真的,我真不乱动了,但你能不能再换一个。”
刘丁瞥了她一眼,不耐烦的抓住她的小指。
“等一下等一下。”
刘丁气道:“又怎么了?这小指可是最没用的。”
俞昭儿皱眉:“胡说,这要留着挖鼻孔呢,你别急,让我再考虑一下。”
“啪。”
“妈的,你敢耍老子。”刘丁火冒三丈,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接着,他恶狠狠的掐住俞昭儿的脖子,目露凶光:“你个小贱人给我乖乖的别乱动,再不配合,我现在就杀了你。”
脖颈像是被铁钳紧紧锁住,呼吸瞬间被阻断,胸口开始发闷,头也开始眩晕。
俞昭儿此刻的挣扎只是徒劳,恐惧如潮水般将意识淹没。
她,会不会就这么死掉。
然后尸身被丢在这深山老林里发臭腐烂,阿不对,刘丁说要将她尸身丢回俞府的。
也好,这样起码能被父母好生安葬。
不,不好,祖母看到她的尸身会受刺激的,母亲也是。
算了,这么比起来还是烂掉吧。
反正她本来就是孤儿,能在活着的时候能在俞家受尽宠爱,已经是偷来的福气。
死后,有没有人祭奠又有什么重要的...
可惜了,她最讨厌欠债,临走了还背着一身债务走。
何奕年那家伙那么爱财,肯定会气坏吧,会骂她吗?
骂就骂吧,一万两银子被赖账,是她她也气。
可是没办法,对不住了,她已经很努力了。
“啊”的一声惨叫,一只飞镖精准的扎在刘丁握着匕首的手背上,他吃痛立马抽身,匕首应声掉落,直直的扎在地板上。
赵平见状立马上去给了他一拳,将人制服,死死按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俞昭儿整个人身子一软倒在地,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费力的睁开眼,庆幸的笑了。
太好了,太好了,有人来救她了。
是何奕年,何奕年来救她了。
她不会被砍手指,也不会腐烂发臭,真好。
匆匆进门的何奕年进门看到浑身是血被捆绑在地的人儿倒吸了一口凉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人拥在怀中,“昭儿。”
他的声音几近颤抖,又低如蚊呐,好似声音若大了,怀中的人儿便会被声浪震碎消失一般。
“你们...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别说话,你先别说话。”
何奕年轻声安抚,手忙脚乱的帮她解开束缚着手脚的绳子。
不知道是心急,还是怕弄疼了她,竟扯了几下都没能将绳子解开。
柳婉蹲下身子:“我来吧。”
此刻,俞昭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的头好晕,她身上好疼,她又想吐又想睡觉。
“柳...柳婉...”她张张嘴,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我…我要学武…”
柳婉的手一顿,视线落在她破烂的衣服上,膝盖与手肘处溢出来的鲜血已将布料染红。
想必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导致,她原本白净纤细的手如今被勒的臃肿不堪,整只手都呈现出恐怖的青紫色。
别说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女子,经历这番坠马被劫,此刻应当也是被吓的声泪俱下才是。
她方才说的却是,她想学武?
是用来自保吗?
也是,她这样的小身子板,再加上她那倔犟的性子,落到谁手里能讨到好啊。
若今日她们再晚来一步,那恐怕...
柳婉攒了下拳头,眸色深沉,“好,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一定会教你。”
得到承诺的俞昭儿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她的视线落在神色紧张的男人脸上。
她想开口告诉他,别担心,她不会赖账,可她张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终是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刘丁被按在地上,见此情形大喊求饶。
来人他认识,是俞长安的好友,是京中首富也是国公嫡子,这等权势的人想要弄死他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何公子,啊不对,小公爷,我错了,我鬼迷心窍。”
“求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奕年抬眸,目光如刃,如果目光能杀人,那这刘丁早已死了千百遍。
他刚要开口吩咐赵平,边上的柳婉已经一个闪身上前。
只见她手腕一转,一把精致的匕首从袖中滑了出来,被她稳稳的接在手心。
她一脚狠狠踩在男人的后脑勺上,“你别光顾着求他忘了我呀。”
刘丁满头大汗,他双手被人反扣压在地上,脑袋也被踩住,根本就不知道这说话的女子是谁,认不认识。
但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求饶就对了。
“女侠饶命,女侠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
柳婉冷冷勾唇蹲下,匕首的乌木刀柄上镶嵌着一颗宛如凝血的红宝石,在她把玩中透着幽艳。
“你已经没有以后了。”
话音刚落,匕首对准刘丁的手腕就扎了进去,接着迅速挑起。
匕首刺破皮肉的声音入耳,鲜血“噗嗤”一声喷溅出来,刘丁叫的撕心裂肺。
“畜牲,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竟敢这么害她。”
“你这脏手根本不配碰她。”
“她那么单纯的一个姑娘,你居然要取她性命。”
柳婉红了眼眶,每说完一句话,就挑断一根筋,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顷刻间,刘丁的手筋脚筋已全被挑断,鲜血溅了赵平一身,他嫌弃的抹了抹,退的远了些。
“饶...饶我一命...”刘丁趴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四肢百骸仿佛被浸泡在滚热的油锅里,他想逃离却又动弹不得。
但尽管如此,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寻找一线生机。
“女侠...饶我一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