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眸子一沉,随即瞬间恢复淡定之色。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无耻刁民,事到如今还想抵赖不成。”
“这众人可都看着呢,清水中的血液根本就不相融,与本宫何干。”
“你冒充公主欺君在先,如今又胆敢污蔑本宫,罪加一等。”
“陛下,如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您难道还是不信臣妾的良苦用心吗?赶紧将这个刁民问斩。”
俞昭儿耸肩,一双杏眼直勾勾看着她。
“皇后娘娘,这验亲台是你搭建的吧,你想要在这水里做点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么?”
她说着,指着那碗清水继续道。
“是你在水里添了清油,所以才导致我跟父亲的血液不相融。”
“你个贱丫头。”福嬷嬷瞪着眼睛冲过来,抬起胳膊。
“胆敢血口喷人污蔑皇后娘娘,我打死你。”
可她扬着的手并未能如期落下,而是被冲过来的何奕年紧紧捏着手腕。
他一个用力,反扣住,疼的那老嬷嬷龇牙咧嘴的。
“你放开,哎哟喂,快放开。”
何奕年一语不发,只眸色冰冷,加重手中的力道。
扶光帝皱了下眉头,怒叱,“狗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下去。”
他方才还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今被昭儿一说,他瞬间明白。
难怪皇后一直坚持要验亲,原来就是刻意在给昭儿下套。
何奕年用力将人甩开,闷不做声的站到俞昭儿的身后。
“陛下。”皇后咬牙,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这个贱丫头是如何知晓她在水里做手脚之事?
她看着大大咧咧,冲动莽撞毫无城府,到底是怎么发现这水里有问题的。
“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信这个刁民的鬼话,这就是一碗普通的清水而已。”
“是她见谎言败露才狗急跳墙反咬臣妾一口,陛下,您可千万不能被她蒙骗啊。”
“你别急着找我父亲伸冤啊。”俞昭儿双手环胸,歪着脑袋看着她,笑道。
“你说这是清水,我说这不是清水。”
“我们各执一词,这叫我父亲如何分辨呢。”
“这样吧,我且信你这里是清水,既是清水,那至亲的血液定是可以相融的。”
她转身将匕首拿起,冲着皇后走了过去。
皇后瞪大眼睛盯着她,紧张道,“你,你要做什么?你大胆,这众目睽睽之下,你想要对本宫做什么?”
她贵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什么场面什么风浪没见过。
不是她胆小,而是,她实在摸不清这丫头的路数,看着是极其容易拿捏的,实则不然。
而且,她还很鲁莽,做事不过脑子,根本不分场合。
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俞昭儿一抬手,将匕首递过来,笑眯眯道。
“皇后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不是说那是清水么?”
“来,拿着。”她将匕首塞到对方手里,“你现在就取血,滴到那碗里头。”
皇后皱眉,“本宫取血做什么,本宫与陛下又不是至亲,与你更不是,你这么做,又能证明什么。”
俞昭儿轻笑,眼睛亮闪闪的,“你跟陛下不是至亲,可你跟这老头不是至亲么?”
皇后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了自己的父亲,她的脸色瞬间就变的苍白,若不是唇上涂着艳丽的红色,此刻连唇色肯定也是苍白的。
不能,不行。
她若是跟父亲验亲了,那就真的证实了这碗水有问题了。
她们的血液是不会相融的。
可恶,这个小贱人,真是小瞧她了。
“你大胆!”她将手中的匕首丢掉,端着身姿训斥。“本宫贵为皇后,岂能随意听你指使。”
“你谎言败露便恶意攀咬本宫,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并不是陛下的骨血,铁证如山,没什么可狡辩的。”
“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贱民给本宫拖下去砍了。”
“啧啧啧。”俞昭儿摇摇头,“干嘛?你现在是恼羞成怒吗?”
“这么着急要将我处死,是你自己也知道,你的血根本不会跟那老头相融吧。”
“哎呀,你们方才不是说了么?只要一滴血就可以验明正身。”
“如今不是一样么?你只需要一滴血,就可以自证清白,皇后娘娘为何不愿啊。”
“是心虚啊?是吧?是吧?”
下头的臣子们纷纷交头接耳。
“这丫头说的是啊,她们各执一词,眼下只要皇后娘娘证明一下这水没问题,不就坐实了那丫头欺君之罪么?皇后娘娘她为何不愿啊。”
“就是啊,难不成,这水当真被动了手脚?”
“皇后娘娘,这左右也不过一滴血的事情,您就受累一下,只要您的血液跟吴丞相的血液相融,这丫头就死定了。”
“是啊皇后娘娘,不要让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再找理由借口开脱,您就验一下吧。”
丞相冷冷道,“你们都闭嘴。”
他向前跨了半步,冲扶光帝道,“陛下,您知晓老臣的身子骨一向不怎么硬朗。”
“但陛下若执意要让老臣验亲,老臣也是毫无怨言。“
“只是,陛下您可要向清楚了,皇后娘娘与陛下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这个刚进宫的小丫头么?”
“陛下您宁可听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信任为您生儿育女的妻子么?”
扶光帝眯起眼睛,这老家伙又开始在众人面前架他了。
实则所有人都知道,他与皇后的关系并不和睦,只是碍于身份,碍于吴家在朝堂的势力才没有撕破脸而已。
可如今,对方动的是自己的女儿,是他与小娅生的唯一的孩子。
怎可再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朕的相信有何用?这些臣子与天下的百姓又不知道实情,若今日皇后不能证实这是清水,说出去如何服众啊。”
丞相一噎,陛下说的这一套不就是方才他们所说的么?
看来陛下这是铁了心要他也验亲了。
“陛下,老臣年迈,大夫说了,身上不得有任何破口,老臣的身子不似寻常人能迅速自愈,所以,不是老臣不愿,实在是...”
“那好办啊。”俞昭儿嬉笑,“老头你年纪大,那皇后娘娘不是还有个儿子么?”
“皇后的儿子,当今的太子,他身体没事吧?”
“皇后娘娘不是身份尊贵不愿取血么?那就让太子殿下跟父亲取血就行。”
她扭头,一脸认真道,“父亲,您现在将太子殿下传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