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奇白了他一眼,“你怎知我没将此事上报?”
“我两日前就将消息告知城主了,估计很快这消息就会传回宫中,届时陛下如何安排,那就不是你我能干预的。”
何奕年微微松了一口气,缓了下神色。
已经上报了就好,事关苍南国所有百姓的未来,可不能马虎让贼人钻了空子。
看来,这次去丰水县他定要万般谨慎,今晚回去还必须得跟小扬商议一番才是。
那个应木若直接投靠了原川还好,若他仍隐藏身份留在苍南,暗地里使阴招,那就不好办了。
“贺兰奇,既然你已经将此事上报,为何还要给我提醒?”
“毕竟,我如今的身份根本做不了什么,而且,如果我真的在丰水县出了什么事回不来,你不是应该更高兴么?”
贺兰奇右手放在腰间的佩刀上,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俞昭儿身边走动的行人。
他并未扭头,只讥讽一笑。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本将军怎会是那种宵小之人。”
“咱们各凭本事,那样赢了才是真的赢,不是么。”
何奕年深深看了他一眼,眸中情绪复杂。
对方这样磊落行事与回答,反而更加重了他内心的担忧。
“我倒希望你是个卑鄙小人。”
如此,他反而没有这么大的压力,昭儿绝对不会喜欢那样的人。
贺兰奇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仰头一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何奕年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你别高兴太早,更别以为我不在京中你就有机会能讨得昭儿的芳心。”
“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内,陛下定会召我回京。”
他等不到仲秋了,他得尽快在丰水县做出成绩。
一个月,绝对在一个月之内回京。
贺兰奇勾唇,朝着俞昭儿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何大人,话别说的太满,当心打脸。”
“昭儿,你买了什么好玩的?”
何奕年听他这么叫唤,一口气都被憋的喘不上来,可是没办法,他还不能反驳。
毕竟如今在这市集中,对方肯定会以不能暴露公主身份为借口,所以才这么称呼昭儿。
“赵平。”
“主子,什么事。”
“此番去丰水县你就不必跟着我了,你留下,给我盯紧了这个贺兰奇。”
“他若是与昭儿见面,你一定要跟着,将所有经过都一字不漏的传信告知与我。”
赵平正为翠竹入宫的事情闷闷不乐呢,他如今想见翠竹一面都难。
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怎么想的,难得出宫一趟也不将翠竹带出来,反而带了个小太监一前一后跟着。
“知道了。”
何奕年见他心不在焉,气的拍了下他的脑袋。
“你给我认真一点,若是此事办不好,我要是不能将昭儿娶进门,你那个翠竹丫头也同样不会过来何府了。”
赵平眸中一亮,对啊,想是让这个卷毛插足了主子的感情,搅黄了主子跟大小姐的亲事。
那翠竹可不就更不可能陪嫁过来了么。
“明白,主子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那个卷毛得逞。”
星坠台九重飞檐刺破夜色,朱漆勾阑外蒸腾着整座京城的夏梦。
凭栏俯瞰,大街三千商铺的灯笼正连成一条扭动的赤蛇。
更远处灞河浮着百艘画舫,笙歌溅起的水波揉碎了倒映的星河,恍若天神将满斛银鳞倾入人间烟火。
俞昭儿嘴角上扬,夏夜的风拂来将她的碎发吹乱。
望着下方的万千灯火,她倍感欣慰。
这就是父皇治理的国家,百姓安居乐业,比起之前的北境可强太多了。
“怎么样?美不美。”
贺兰奇不置可否的点头,他抬头仰望星空,从来不知竟然可以与星辰这般接近。
“谢谢你,公主殿下。”
俞昭儿诧异扭头,“谢我什么?这太平盛世跟我这个流落民间的公主可没什么关系,都是我父皇的功劳。”
贺兰奇摇头,“不,当初要不是公主殿下的提议,我也不会跟三皇子合谋。”
“若不是你机缘巧合推动,激怒政南帝,或许三皇子也不能下定决心谋反,北境的子民更不可能这么快就能享受太平。”
俞昭儿摆摆手,“你可别这么说,那事跟我没关系。”
“我可没想要政南帝杀人。”
按他这么说来,她哪里值得谢啊,她间接的害死了许多北境无辜的百姓被政南帝杀害。
因在高处,夜晚的风更大。
贺兰奇那一头卷发在肩头乱舞,他侧头,盯着俞昭儿的眼睛。
“殿下不必自责,那些百姓牺牲了但换得了北境所有人的安康,依我看来,值的很。”
俞昭儿撇撇嘴,刚想开口,边上一直兴致不高的何奕年忽然出声。
“昭儿,今日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宫了。”
“若是再晚,可就进不了宫门了。”
“好吧。”俞昭儿点头,再次看了一眼下方的景色。
“那今日我就先回宫了,卷毛,明日我再带你继续逛。”
马车里,俞昭儿的脑袋无力的靠在男人肩头。
今日逛了一天可真是够累的,她是真没想到,卷毛还活着。
“奕年哥哥,明日我们再去哪里玩呢。”
“昭儿。”何奕年喉结滚了滚,语气有些生硬。
俞昭儿抬头,“怎么了?”
奕年哥哥嗓音不太好,而且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忽然想起来,今日奕年哥哥好像一直如此。
“奕年哥哥你不舒服吗?”
何奕年摇摇头,将她搂的紧了。
“昭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丰水县真的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不能再回来了,你会如何?”
俞昭儿皱眉,“你什么意思?丰水县还是要打仗?你要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