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苓和施熠自小相识,倒也不见外,和施熠寒暄起来。
施熠面上不显,心里直犯嘀咕。这两人怎么还玩到一起去了?
南烟似是看出他想法,将二人相识经历几句话带过。正说着话,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马车旁还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少年,正催促他们往前挪一挪。
几人循声看过去,竟然是孙家人。
南烟和施熠面面相觑,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这时,一个管事笑着出来迎接他们,众人也就不在大门口停留,由着管事引路往马球场去。
不多时,到了马球场。场外一排榆树,树荫下置了茵席,中间用一排雕花屏风隔开。
清河长公主的座位就在屏风旁,此时她嘴角噙着笑,与孔氏说着话。坐在孔氏右边低眉顺眼的少女正是夏菀。
南烟携着周芳苓笑着上前见礼,与长公主一番寒暄后自去席上落座。不过,屁股还没坐热,就发现场边热闹起来。
“柔妹妹,你一定要帮我赢下那个簪子。那是我外祖母的遗物。”少女声音哀哀戚戚,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
南烟兴致缺缺。夏菀这是又要坑贾清柔了?要赢下彩头,要么自己下场,或者寻族中兄弟组队。实在技不如人,且找不到帮手,也就算了。
一帮公子小姐出来玩,偏她一个哭丧着脸,属实有些晦气。
显然不只南烟一个人这么想。这不,就有人冲夏菀翻了个白眼。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夏大姑娘啊。”少女啧啧两声,戏谑道,“二妹妹还真是好说话,上回她把你扔在医馆里,你还要帮她去赢下彩头。”
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周边几家夫人、小姐们纷纷看过来。这才过没多久,被她一提,众人又想起靖北王府百日宴的事,看向夏菀的目光皆带上一丝嘲讽和审视。
南烟嘴角微微上扬,得,又来一个老熟人。长公主这局组得可真是热闹。
方才说话的是贾清柔的堂姐贾清妍,上辈子就与夏菀不对付。原因也不复杂,她夫君一度迷恋夏菀,却求而不得。成婚后,时不时还让贾清妍逮到几次他看着夏菀发呆的时候。
不过,这会儿贾清妍还没定亲,大约只是看不惯夏菀把自家堂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贾清柔偏偏是个没脑子的,极易被人哄骗,要不然上辈子也不至于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又被孙诏哄到了床上,还是在那种日子……
这会贾清柔就看不惯堂姐奚落自己的好姐妹,小脸皱成一团反驳道,“菀姐姐不是那种人,你不要听信外面那些传言。”
贾清妍淡淡瞥了二人一眼,“好,不谈那些传言可信度有几分。她想赢下那簪子,找你一个骑马都骑不好的人作甚?她哥哥不也来了吗?”
贾清柔怔了怔,“许是……觉得夏家哥哥赢不了施二公子吧。”
南烟挑了挑眉,看向球场,果然施熠正牵着云巅进入球场。席间议论纷纷。
“哎呀,施二公子一下场,别人还打什么啊?”
“那也不至于,马球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打,组队的人要是配合不好,也是有机会赢他的。”
“你还别说,孙大公子下场的话,说不定还能一战。”
…
果不其然,夏菀一脸希冀地看着贾清柔,“柔妹妹,听说你二哥和孙大公子都在户部观政,不如…”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南烟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角。
不过,这七拐八拐的,还要用上自家哥哥的人情,贾清柔脸上也有些为难。
贾清妍飞快翻了个白眼,扭头走开了。
夏菀却继续哀兵政策,没花多少功夫,就哄得贾清柔点头了。
贾二哥就是贾家二房嫡长子贾晁,是贾清柔嫡亲的哥哥。此人有些书生意气,也是个耳根子软的,被贾清柔软磨硬泡一番,还真去找孙诏帮忙了。
等他说清缘由,孙诏也注意到了夏菀和贾清柔。加上不少人鼓动他与施熠一较高下,一时冲动还真答应了下来。
两边至少还要再找一个人组队上场,这时长公主却发话了。
“既是夏大姑娘外祖母的遗物,想来必要亲自下场赢下彩头,便与诏哥儿一组吧。熠哥儿,你族中姐妹不在场,不如抓阉决定。”
众人纷纷侧目。长公主脸上就差直接写上不高兴三个字了。换谁也不乐意有人在自己地盘整些幺蛾子。
夏菀这会儿也就十五岁,那点手段看在夫人们眼里粗浅得很。长公主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这是明摆着要让夏菀下不来台。
马球会上不是没有男女组队,不过一般是自家兄弟姐妹。夏菀自家哥哥来了,非要求外男下场为她赢彩头。
还要打着孝心的名头,就有点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意思了。也就贾清柔这种傻子看不懂。
在她的马球会上勾搭男人,长公主可不惯着这种臭毛病。不是喜欢向外男求助吗?干脆让她和外男一起组队上场。
至于谁家小姑娘抽到和施熠一组,那也是有言在先,是施熠家没有姐妹一起来。
不多时,就有一圆脸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到球场中央,上面铺着一堆写着各家闺秀名字的小纸团。施熠随意抓了一个纸团递给圆脸丫鬟。
圆脸丫鬟笑着接过纸团便回长公主跟前。待长公主念出纸团上的名字时,南烟正低头喝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秦二姑娘,可要去换一身骑装再来?”圆脸丫鬟笑盈盈问道。
“咳咳。不必了,我这就来。”南烟心里直翻白眼,面上还是一派从容地抬脚往球场走去。
她马球打得还算过得去,再说又不稀罕某人外祖母的遗物,就是输了也不是丢她的面子。
夏菀这边就有些尴尬了。要说偶尔城郊跑个马还行,可上场打马球还真没打过几回。这年头马球打得好的,都是家里有马球场的权贵子女。
她爹不过一个五品官,哪来的场地给她练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