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柔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却见南烟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她那天哭着求你,你才去求孙世子下场比赛,结果孙世子对她倒是另眼相看了。
最后那簪子被施二公子赢走了,你就没问过她后来有没有请人去靖北王府买那簪子?”
贾清柔扭过头看向南烟,似是听到心中裂开一条缝的声音。
南烟见她有所动摇,继续说道:“那簪子要真是她外祖母的遗物。王妃最是通情达理,事后她备上厚礼,诚心求之,又岂会为难她?”
“那……非亲非故的,许是她不好意思求到王妃跟前?”贾清柔讷讷道。
南烟用看傻子的眼神瞄了她一眼,“你也知道非亲非故的。那孙世子顶多与你哥哥有点交情,怎么她就好意思让你去求一个外男?她这么做的时候有为你想过吗?”
贾清柔有点怀疑人生,喃喃道:“不会的,菀姐姐对我一向亲厚,她不是那种人。”
说着,她就甩开贾清妍,逃难似地跑开了。贾清妍见状,忙向南烟告辞,匆匆追上去。
这下围观群众又看出新的东西。利用交好的小姑娘,打着孝道的名义勾搭外男。心机不可谓不深沉……
夏菀身子摇摇欲坠,心里越发没底,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沉稳的神情。
“贾大姑娘前不久在诗会上,被我抢了风头,心中记恨也是有的。”
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南烟不得不佩服她沉得住气。
一旁的周芳苓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看夏菀也是百般嫌弃,“烟妹妹,何必与这种人废话,我这便帮你跑一趟王府。”
南烟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点头道:“是是。苓姐姐莫急,我已派人去请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言罢,就拉周芳苓去马车上休息。
不多时,两个俊秀少年带着小厮就来了。
南烟正与周芳苓喝茶吃着糕点,车窗外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说你要请赵嬷嬷来作证,我正好遇上就过来了。”
“哎,你来得正好。”南烟掀起帘子,不经意瞥见他身后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高公子怎么也来了?”
施熠凑到窗边,压低声音道:“高公子最近想下江南巡视盐务,想让我爹帮忙说和。”
南烟心下了然,随即冲“高公子”灿然一笑,“原来如此。让高公子见笑了,我家在平康坊有家新开的桃源食肆,主厨从前是御厨,手艺很是不错。
高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妨让施二公子带你去尝尝,算我请客。”
被唤作高公子的少年正是微服出宫的太子,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问施熠:“这是怎么回事?”
施熠便附在他耳边将马球场上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一遍。太子听完,睨了眼一脸委屈的夏菀,心里一阵不悦。
不远处的夏菀似有所感,下意识多瞧了几眼“高公子”,又将视线转到施熠身上,“施二公子,那一日你和孙世子都在前面抢马球,后方的情形并未看清……”
“我又不是为了马球场上的事来作证。我只是来证明百日宴上的事,确如秦二姑娘所说。“施熠偏过头看向太子,”至于马球场上的事,高公子那日也在场。”
夏菀有些错愕地看向那俊美少年,“不知这位高公子是……?”
太子清了清嗓子,笑得如沐春风,“在下乃潘驸马的远房表弟,在京中有几家铺子和田庄,此次进京只为巡视产业。”
夏菀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不过是个商户,料他翻不出多大风浪,正想开口反驳。
不料那“高公子”却抢先一步走向人群,描述一番那日他在男宾席“看到”夏菀与秦南烟两次惊马的经过。
夏菀只觉脑中似有无数炸雷爆开,直炸得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知不觉间她眼前的一切也模糊起来。
“来人啊!姑娘晕倒了!快去请大夫!”夏菀身旁的丫头扶住她,急得冲大门处喊着好几声。
眼见当事人就这么晕了,围观群众也觉索然无味,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吕氏透过门缝将一切尽收眼底,盯着“高公子”背影的一双眼仿佛要化为利刃,将他捅个对穿。
奈何外面那两个混世魔王还没走远,她只得示意几个婆子出去把大门口清理干净,再把女儿扶进来。
目的达到,南烟就让春影抱上狗蛋,将猫儿赶回笼子里,一行人往桃源食肆去。
施熠和太子骑马跟在马车后,听着马车里两个小姑娘有说有笑。忽然太子打马凑到施熠边上,低声问道:“秦二马车里那位是……?”
施熠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周芳苓,“怎么?你见过?”
太子耳尖微微发烫,小声道:“上次我溜出宫时被人偷了荷包,是她帮我追回来的。
当时她作男装打扮,追了那小偷几条街,将人打得鼻青脸肿。我以为她是男的,想与她结交。谁知她扔下荷包就飞走了……”
施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周滦将军的嫡长女。她啊,还没开窍呢。”
太子脸上有片刻的失落,复又缠着施熠打听了一番,听说周芳苓也受邀参加七夕宫宴,心下又是一阵欣喜。
不知不觉,马车在桃源食肆门前停下。南烟吩咐小二给施熠和太子开了最大的一个雅间,接着就挽着周芳苓去了自己休息专用的雅间。
香岚今日也在店里,见主子来了亲自端着托盘来送茶点。南烟问了她近日在店里学算账学得如何,又寒暄一番,就交代她让厨房拿出看家本领招待贵客,全记南烟账上。
香岚隐约猜出和施熠一起的少年身份不一般,匆匆退出去做事。周芳苓见状,不禁好奇道:“那位高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南烟朝她勾勾手,附耳说道:“太子。”
周芳苓诧异地单手捂嘴,“这…这怎么会?”
想起她之前还当着人家的面把小偷打得半死不活,一个悍妇的标签是甩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