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自知此灵芝之珍贵,赶紧摆手相拒:“玄德公,使不得,使不得啊!”
刘备恳切道:“我自诚心相送,有何使不得?”
“玄德公,不不不……此灵芝是献给皇叔你的,太过贵重,黄忠哪能受起,快请皇叔收回罢。”
黄忠双手推拒,又受宠若惊。
刘备看在眼里却无比的心疼。
回想阿斗所言,黄老将军年过七十仍为我炎汉冲锋陷阵,立下不世奇功,却晚年无子,绝嗣而亡。
被封为五虎将时被二弟所轻视,可最终却死在为二弟报仇的路上。
黄老将军年事已高,却老当益壮,忠勇不减当年,他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百姓,更无愧我三兄弟。
倒是我三兄弟,有愧于黄老将军。
想到这,刘备的眼中闪烁出真诚的泪花,他看着黄忠的眼睛,认真说道:“今此一战,老将军奇袭樊城,为我打下立锥之地,我刘备无能,不能给老将军显位高官,区区灵芝尚不能表我感激之情,万请老将军不要拒绝,否则刘备实在于心难安啊!”
刘备的言辞恳切,真情实意,弄得黄忠更不好意思了。
“这,哎呀……樊城空虚,我说实话,这也没费多少力气……”
刘备却肯定道:“那也是仰仗老将军威名,换作旁人,必不能如此易如反掌也。”
“这……”
黄忠长叹了一口气:“黄某一介老兵,能有微末之功纯属侥幸,何德何能,蒙皇叔如此厚爱?”
“黄老将军,在刘备眼中,你便是荆州之柱,长沙之魂,刘备神往将军已久,有幸得识,又籍老将军之威猛,方得樊城,莫非……老将军嫌此物浅陋菲薄,故不愿受之?”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坦率的说,庆功宴上徐庶言此灵芝之功效,黄忠也是很希望得到这棵灵芝的。
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他儿子黄叙来说,乃是世间少有的珍品良药。
但黄忠也只是想想,毕竟自己只是一草莽将军,哪有资格把这么贵重的灵芝占为己有?
怎曾想,玄德公只听了几句闲话,便记在心头,真的将灵芝给他送了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忠最终没再拒绝,他接过了灵芝,心中感激难以言喻。
他单膝下跪:“既如此,黄忠……谢过玄德公。”
刘备赶紧搀扶:“能为黄老将军做些事,刘备深感荣幸。只盼此灵芝能助令郎早日康复,成为栋梁。”
“这,哎呀……”黄忠的心都被暖化了。
此时此刻,他感觉没帮刘备直接把曹操抓回来都有点对不起刘备。
刘备继续道:“今我新野军大败曹仁,军师言袁熙柳城作乱,曹操近期必不敢犯境。黄老将明日便可回乡探亲,往返路费,自有新野府库自承担。若得空闲,我亦会登门拜访。”
“哦,好,好,黄忠谢过玄德公……”
“既如此,便不叨扰老将军,望老将军养好身体,再建功勋。刘备告辞了。”
说完,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哎……”
黄忠看着刘备离去的背影,眺望良久,感觉眼里好像揉进了沙子……
……
另一边,李典败回许都,一路伤兵减员,到许都时,随行只剩不足百骑。
大堂之上,他伏在曹操的面前,将战况如实汇报给曹操后,便请求以死谢罪。
曹操知曹仁失陷,惊愕之色骤然现于脸上。
但很快,他情绪就稳定下来。
曹操思索片刻,调整了一下坐姿,遂问旁边的荀彧:“令君,你如何看?”
荀彧走上前,一拱手:“丞相,此战曹子孝一意孤行,故而战败。李典将军虽败逃而归,但其所为并无错处,并带回重要军情,下官认为,念及曼成将军往日功勋,罪不至死。当官降两级,使其将功折罪。”
曹操抚髯点头,荀彧的话总能恰到好处的说到他的心坎上。
“然折陷二吕将军以及曹子孝,却当如何?”
荀彧想了想,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二吕将军贪功冒进,当有此祸,至于子孝将军,可另寻解救良策。”
曹操点点头,问及左右:“各位,可有解救曹仁将军之良策?”
郭嘉咳嗽两声,拱手而出:“丞相,在下有一计,可救子孝将军!”
“奉孝有何良计?”
郭嘉侃侃而谈:“在下建议表奏刘备为车骑将军,使孔文举出使新野,并附亲笔书信,请其念及当年放归云长之恩情,只请放回曹子孝将军。”
曹操思索片刻,又问道:“车骑将军位高权重,已虚位多年,为何要给刘备啊?”
“丞相!给予刘备一定的好处,是换回子孝将军必须要下的本钱。对于丞相而言,不过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官位。但对于刘表而言,刘备的车骑将军却一定会让他在荆州睡不着觉。”
曹操抚髯点头:“嗯,可为何要使孔融为使?那孔融曾和刘备交好,却和孤处处作对。”
郭嘉继续道:“正因为孔融是刘备好友,所以刘备才会放回子孝将军。因为,不管孔融在刘备面前说了丞相多少坏话,刘备都会顾虑孔融的家眷尚在许都。”
曹操品味着郭嘉的话,很洒脱的笑了笑:“好,就依奉孝!只是……”
曹操又想了想:“既表刘备为车骑将军,我们近期也不好再伐刘备。”
“这不正好?”
荀攸笑着踱步出列:“丞相,樊城既失,我军南下已无凭靠,近期不宜向南出兵,还不如卖刘备个人情。
如今,袁熙北逃乌桓,占据柳城。在下以为,当先平灭袁熙和乌桓,待北方已定,再图刘备。这段时间,可安抚刘备,探查虚实。”
“公达此言有理!”
转而又问:“刘备既能破八门金锁阵,营中必有高人!曼成将军,你可知何人破你八门金锁阵?”
李典一抱拳:“丞相,各位军师,我沿路打听,刘备新得一军师,姓单名福,刘备对其言听计从,想是此人破阵也!”
“单福……”
曹操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谁识得此人?”
程昱胸有成竹的一笑,拱手出列:“在下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何人啊?”
“此人乃颖川人士,幼好学击剑,中平末年,尝为人报仇杀人,披发涂面而走,为吏所获。问其姓名不答,吏乃缚于车上,击鼓行于市,令市人识之,虽有识者而不敢言。后经同伴窃解救之,乃更姓名而逃,折节向学,遍访名师。尝与司马徽谈论。此人非是旁人,乃颍川徐庶,字元直,单福乃其托名耳。”
曹操感觉此人经历颇为有趣,遂问道:“这徐庶之才比先生如何?”
程昱直言:“十倍于程昱也!”
曹操微微蹙眉:“如此贤士归于刘备,成其羽翼!如之奈何啊!”
程昱淡淡一笑:“徐庶虽在荆州,丞相若想得之,我自有办法将其赚来。”
曹操也笑了,他知道程昱方才十倍之说只是谦辞,否则怎会如此胸有成竹的保证能将其赚来?
“先生欲用何计?”
“徐庶为人至孝。幼丧其父,止有老母在堂。现今其弟徐康已亡,老母无人侍养。丞相可使人赚其母至许昌,令作书召其子,则徐庶早晚必至矣。”
这时,荀攸继续补充道:“丞相,若能得徐庶之母,则刘备不足虑也!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可暗差日夜监视其母,只防其逃遁。待子孝将军归来,再将其捉拿,以做要挟!可得最大利也!”
“好!”
曹操大喜,当即按几位谋臣之计,一边命人联系刘备商讨换将事宜,一边命于禁去颖川监视徐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