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水果要买,快走吧。”
警局的事瞬息万变,逛个街都不消停,袁衔桉远远就看见杵在门口犹如木雕的人,心念一动,自己也在外面等吧。
沈月云来这的次数不算频繁,但她每次都能看见,两道甜到腻牙的身影,能无视就尽可能的无视。
双眼微眯,却又不得发出一声叹息。
或许有些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她很难得联系乔楠,对方接到她的通讯,同样震惊不已。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乔大师,有没有时间帮我画一幅画呢?”
空气陷入寂静,清脆的敲击声无限放大,等得她抓耳挠腮,才听到了回应:“我是刻木雕的,绘画不是我的长项。”
“乔大师,你最好了,拜托拜托!”
“画什么?”
听袁衔桉说完,又是一阵沉默,良久:“送这画......你和她吵架了?”
“哎呀,不是,送给她的姐姐,应该是她姐吧。这不快过年了嘛,当新年礼物。”
“你们有仇?”
“不算。”
袁衔桉很有眼力见的把手环移远,果不其然听到赫然拔高的分贝。
“我怀疑上辈子欠你了,这不吃不喝也画不出来啊,你知不知道要等底色干了之后再上色,两天根本赶不出来!”
“那就当你答应咯,多谢!”
飞速切断全息屏,那幅画......希望赶得上趟吧。
过几天安生日子不容易,袁衔桉没多的想法,备好了年货后,沙发里一躺,嘴就没停下来过。
沈月云悄声和岑喜灵谈论,她难得不做贼心虚的去关注,反正那人吐不出案件以外的话题......
眼看着就要到该去沈家的日子,袁衔桉食欲不自主大降,手里的推理小说,久久不肯翻动。
“在紧张?”
“嗯?”心猛地揪起,不承认也不否认,默默的看着她,吐槽,“吓我一跳,怎么出来了?”
并不是不待见她,而是这个人格的出现,多半都是那位泪人,心情不佳,或是陷入极致的绝望。
反正不是好兆头。
“这么喜欢推理,那你猜猜?”
袁衔桉当着她的面合上小说,戳了戳自己的脑门,苦涩地摇头:“这笨,猜不到。”
她倒是有一个念头,沈月云本人,可能没有那么想回去。
“知道了还问?”
她是从哪里看出自己知道的?
放弃了沉默的抵抗,挤出一丝笑容,又想到了些“告诫”,瞬间收敛,她可不要情绪外露。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鬼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不去接她的话,随意的东拉西扯,总不会还有能洞悉的地方了吧?
“她和沈家的关系,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亲近。”无论是语调还是神态都很平静,就如同叙述事实的局外人,“在那些看重血缘的大家世族里,姓氏远没有那么重要,却也是暗地里无法拔出的刺。”
“好深奥,你什么时候去学哲学了?”袁衔桉面色如常,“净说些我听不懂的大道理。”
“你能听懂。”
又是那让人无可奈何的笃定语气。
她懂如何,不懂又如何,总不能把所有的底牌掀开,真叫旁人看了去,最尖的利刃永远要朝着外。
而自己,要成为那个握着柄的人。
“那你呢?”
总归是在同一个身体里,还真难去揣测,人格的心境会不会有所不同。
“无所谓。”
袁衔桉试图看穿她的伪装:“为什么?”
“不在意。”
三个字说的轻巧,却搅乱了她的心,掀起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
无非是不在意......
任何人对自己在意的人或事,都做不到完全的置身事外,即使袖手旁观,也会有难以抹去的涟漪。
“所以你、她在意沈家?”
沈月云眸里无悲无喜,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吐出的字极其冰冷:“这是她的私事,你应该去问她,而不是我。”
“不问,我也不在意。”
袁衔桉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翻到了刚才的地方,还是小说有意思,不翻到最后一页,就还可能存在反转。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就醒了过来,埋怨的看着六那个数字,想睡个回笼觉的念头,一扫而空。
她不怎么过年,也没有感受过一家人坐在一起的那种氛围,害怕自己会带去不好的印象,那毕竟是沈月云的亲戚。
“你怎么穿的那么正式?”
刚醒来的人,几处秀发不似往日的柔顺,定了定神看着她,越看越觉得有种莫名的怪异。
“我觉得还好吧,不算正式。”袁衔桉把时间展示给她看,算是白紧张了三个小时,“真的不急吗,专门去蹭午饭?”
“谁像你就知道吃,我有说要留在那吃饭吗?”
“可是过年不都是一家人坐在......”
书上是那样写的,多年来她深信不疑,没有艳羡,年于她而言,跟平常毫无差别。
“她不会乐意的,我和她的那些亲戚,就更不熟了。”
袁衔桉做了一个封唇的动作,自觉的缩在一旁,翻看最后几章节,时不时的皱眉。
悬疑推理的感情线不明显,主要的日常生活还是断案,主角两一直不温不火,她正沉浸案情节奏和跌宕起伏的反转。
自动忽略了作者一笔带过的感情升温,随着凶手缉拿归案,大白于天下的真相,案件落幕,书也翻到了最后。
画风却是一转,那慷慨激昂的宣誓词,那忠于人民忠于信仰的大义凛然,他们寻得了正义,再次相逢。
“敬礼!”
泪水不轻易滑落,却已灌满眼眶。
清风拂过,阳光正好,却阴阳两隔,唯余那墓碑前的喃喃自语,以及她这个局外人才能看见的三个字。
对不起......
是的,就是那三个字,就仅是那一句不被任何人听见的话语。
全文没有提及一个爱字,哪怕是隐晦的喜欢,直到书本的最后,也没有出现。
啪!
关书的力气之大,引得沈月云侧眼看她,慢条斯理的咀嚼,眼神无声的询问。
“你说为什么有人到死,都不愿意说出爱意呢?”
“我不知道。”
不仅她回答不上来,问出问题的袁衔桉也无从下手,可能她还要更愚笨一些,就连那爱意两字,都不能够明白。
小插曲轻而易举的揭了过去,就像那轻浮的风,抹干了泪痕,藏匿了痛彻心扉的喃喃自语。
做到了真正的无人可知。
沈府
四合院不常见,翻了新门口还挂着牌匾,甚至题的字还是从左至右的繁体,就更少见了。
“居然没有石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