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汤的碗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随意丢弃在堆满杂物的桌上,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什么感觉?”
袁衔桉整个身子几乎趴在地上,缓缓的挪动,不愿意抬头看她:“累......”
沈月云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优雅的揩着流出的汤汁,没有想象的好喝。
“谁让你动脚的?”
“我真错了,你抬一下脚。”袁衔桉又扯了几张卫生纸,擦掉粘在地上的奶油,“我哪知道会踢翻......”
关键是那一脚正好踹在蛋糕上,十二寸没进她的肚子里,竟然便宜了这些地,还偏偏要让她来清理!
留着机器人不用,当装饰品啊!
“笨蛋。”
袁衔桉自动屏蔽她的嗔怪,捧着掉在地上的蛋糕,接二连三的叹息,竟然浪费了食物,绝不原谅自己!
“白婉余出来了。”
“什么鱼?好吃吗?我怎么没听过?”
沈月云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泛起的委屈,悄无声息的消逝,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柔情。
“那个......我想问......明天你做什么鱼啊?”
她原本想问一下,眼前的是哪位的,想到泪人不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也就改了口。
“余?”那个风姿绰约、妖娆妩媚的女子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语气变得僵硬,“你明天还是吃凉拌鸡吧。”
“啊?好吧。”袁衔桉将清理的蛋糕装进垃圾袋,轻声呢喃,“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生......”
“嗯?”
“我说擦完了,有点困。”她憋屈的把垃圾放进桶里,回到不属于她的次卧,“生日快乐。”
一滴滴泪水悄悄地滑落,划过沈月云扬起笑意的脸颊,剧痛从心脏向全身蔓延,五官有些扭曲。
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市局人员调动发布,看着扈城两字,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丝毫的犹豫。
岑喜灵手动撤回调令,以未破的失踪案为由留下,还是想亲自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尽可能挽回鲜活的生命。
扈城作为嘉新市首屈一指的城市,法律推行比沽城早上几年,虽然安全设施仍有所欠缺,可治安相较下要好得多。
沽城正处于缺人手的时段,面对发布的文件,她仍然选择接受,专事还是要交给专人来考虑。
除了些许贴身的衣物,她只打算带那栋独属于她的小别墅,袁衔桉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也开始收拾行囊。
“你走了,我不习惯啊!”白禾淼吸吸鼻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要不是酒吧,我也要去扈城玩!”
沈月云偏头看她:“玩什么,调法医过去,你觉得能有什么高兴事?”
袁衔桉伸手阻止他碰杯的动作,小酌一口:“被爱困住的苦命人,我敬你。”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舔狗?”
“啊,舔狗?好老派的词。”酒杯传来的凉意,冻的她指尖微颤,“不被认可的一厢情愿是舔狗,公认的天作之合就唤作深情。”
“你真的很奇怪......”醉意让他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努力保持清醒,“其实主要是不在意,对吧?”
“嗯?什么?”
秦自扬没再跟她搭话,今天原本的打算是给沈月云送行,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袁衔桉估摸着都醉的差不多,迈着东倒西歪的步伐,绕过他们的视线,走出酒吧大门。
手环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洛怀溪约她见面,答应了也不好意思放人鸽子,站在路灯下等待。
走之前,正好也确定一些事......
“姐姐,你喝了多少酒啊?”
“不多,才喝了五杯,我们去哪?”
“就你这醉醺醺的样。”洛怀溪扶着她,差点被下肢不稳的人拽到地上,“能去哪?”
看到东沿小区的大字,对目的地已经明确,袁衔桉脸色红润微醺,像只懒散的野猫,无规律的摇晃。
“你别乱动,我扶着你。”
“大半夜带我去你家,你还真挺放心的。”
“你都敢和我走,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刚打开门,一股清新的气味扑面而来,闻着并不像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入目的展柜陈列着各种精致的瓷器。
整洁简约,是对洛怀溪房间的第一印象。
“你先在这休息,你想喝蜂蜜水还是西瓜汁?”
“这个天还有西瓜,蜂蜜水吧,谢谢你。”
袁衔桉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耳朵轻轻贴着地面,缓缓闭上眼睛,隐约听得到震耳的敲击声。
“你怎么摔了?”洛怀溪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将人扶起放在沙发上,神色担忧,“有没有不舒服?”
她睁开眼睛,晃了晃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收回目光:“没,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你要去扈城了,想见见你。”
咚——
袁衔桉锁定那间卧室,甩了甩僵硬的手腕,偏头看她:“是不是没关窗户?”
“我养了条狗它要咬人,就锁屋子里。”
洛怀溪阴恻恻的看着她,后者懒散的闭上眼,朝她摆了摆手:“不咬你就成。”
“姐姐,喝点蜂蜜水吧,凉了伤胃。”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蜂蜜过敏,留给你润润喉。”
蜂蜜水是不可能喝的,方才听到的,多半是铁链划过地面的刺挠声,究竟多大的狗,关在屋子里还要栓铁链?
“那你要蜂蜜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害你,我去给你接点白水。”
哐当——
袁衔桉听得心惊肉跳,莫不是想让她有来无回,虽然上次一别就心生怀疑,但没想要成为事实啊!
“姐姐,我家狗狗有点皮,不要太介意。”洛怀溪走到门边时脚步停顿,露出甜甜的笑容,“等明天我在收拾它。”
她敷衍的应了两声,毕竟人家又不是说给她听的,看了眼冒着热气的白水,嘴角微勾。
“打耳洞疼吗?”
突然的一句洛怀溪愣怔,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把玻璃杯放在她面前,声音温和:“现在的技术无痛,姐姐要打耳洞吗?”
“不打。”袁衔桉伸手盖住杯口,摇了两下头,“容易掉。”
洛怀溪垂下眼帘,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像极了嗜血的野兽。